搁浅的人鱼

世界上法条处罚不了的，会有人们内心的道德和冥冥之中的注定来将一切的不公来结束。

人鱼一生都在为他人歌唱，可是，当她搁浅在岸上时，其他人都在害怕，很少人愿意将她重新送入大海的怀抱。可就是这些很少人得到了她的祝福与全部的歌声。

老人家就像搁浅的人鱼一样，虽没有怨念地离开，但一切已注定。

正文：

搁浅的人鱼

  在我的记忆里，有一位老人家，她头发斑驳间有雪花点缀，眼睛里一片混沌，像一脚踩过的泥坑，岁月也抓住年龄的鸿沟在她的脸上布下了千山万岭，牙呢，也争先恐后地踏入坟墓融入自然，她的手也像长满刺一样，与你握手时，你总有一种错觉，你握的是又老又干的书皮，年龄骑在她的脖子上耀武扬威，让她不得不弯下了腰肢。

  她有五个儿女，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最小所以她格外宝贝，儿女成家立业后又有了各自的儿女，各自的生活。她和四儿子住在一起，帮忙照看他的女儿－一一。一一很喜欢她的奶奶。因为啊，老人家没事就爱研究各种好吃的，她做过蒸辣椒、荞麦饼等等一些稀奇古怪的的东西，但是很好吃。见到过路人总会特别热情地把他们招呼进屋里，请他们尝尝鲜，歇歇脚。

    一一小学的时候，每天下午，如果有人路过这里，他一定会看见，在一层层绿浪里站着一个静静伫立的老人家，手里缠绕着几根绳子，绳子那头有几头绵羊在安静地吃草，直到一个蹦蹦跳跳的小人闯入她的视线，这时，她才像梦醒了一般惊呼：“一一，慢点，别摔跤了，来奶奶这里。”然后一一就会欢快地扑进羊群里，摸摸他们的头上有没有长羊角，胡须有没有长长，再摸摸它们的肚子有没有大到可以装进羊宝宝。

  “婆婆，帮我看下孩子吧，现在有点事儿”

  “奶奶，我一会儿有点事儿，帮我放一下羊吧。”

  “奶奶，你做的包子真好吃，还有吗？”

  “奶奶，……”

    老人家脾气软又心善，忘了自己的生日也不忘给二儿子家的二女儿找土方子祛除脸上的疤痕，尽管她知道可能并没有什么用。自己生病了也不告诉亲人，直到一一发现偷偷告诉她的妈妈。

老人家80岁了，身子也硬朗得很，在亲人的劝说下把羊卖了，孙子孙女们也长大了，上高中上大学，不在身边，无聊的紧。索性她就跟着四五十岁的妇人们学跳广场舞。一一放月假回来，她会提前做好一些一一爱吃的东西等着。而一一性子也愈发地冷清，一回到家就不出门，有时候等到要上学的时候，才出来见见外面的世界。“孩子，不是刚放假吗？怎么又要去上学了？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奶奶，你等着奶奶，我给你拿点吃的，带到学校里和同学一起吃啊。”老人家就慌慌忙忙地到屋里拿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东西，生怕下一秒一一就走了。

有一天，老人家跳完广场舞后，喜滋滋地跟其他人约好明天再来，人走了，茶也凉，广场里只剩下一片孤零零的星星点不亮的黑暗。她心想着也不热，身上有点汗，就烧了点水，洗洗澡。她躺在床上，听见有铁链在地上拖动的钝钝声，怎么也睡不着，莫名感到心里发慌，这是怎么了呢？突然，肚子里像有刀子搅动一样地刺痛，她忍着痛，隔墙叫着四儿媳。四儿媳睡得都比较晚，所以听到很快就跑来了，看见婆婆这样，她赶紧给老大家打电话，语无伦次地说：“大，大嫂，妈肚子疼，你快开车，快，我俩把妈送到医院去。”“开车？我问问你大哥能不能开。”滴一声挂掉了电话。奶奶对着她笑，说：“别急，没事，妈没事。”四儿媳急得哭了出来，赶快打急救电话，可镇上的医院大半夜除了值班护士，没别人。大约半个小时左右，救护车才赶到，可是就在路上，老人家永远闭上了眼睛，永远不再操心。

后来的事儿就不清楚了。只听说老大家的二儿子出轨，妻离子散，老二家的三儿子愈发地痴傻，老三家的儿子三十多了一事无成也没有成家立业，而老四家的女儿后来如愿考上了重点大学。

人鱼一生都在为他人歌唱，可是，当她搁浅在岸上时，其他人都在害怕，很少人愿意将她重新送入大海的怀抱。可就是这些很少人得到了她的祝福与全部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