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7期专题活动
文/五五寻梦 文责自负
爷爷去世已三十多年了，他老人家临走安然静待的那一幕，我至今还历历在目。
那年农历腊月十七，学校都放寒假了。大人们都忙忙碌碌除旧纳新，张罗着过大年。
妈妈一大早收拾完家务，把隔壁李大妈请来，一起帮妈妈给88岁的爷爷量了等量身子。随后两人开始合伙给爷爷缝制过新年的外套衣服。
藏青蓝色的一块布料，不到半天时间，妈妈就做成一件半成品衣服，只剩下上领子，缀口子等几道收尾工。正常情况下，下午会早早圆工，为爷爷做好新衣服。
天寒日短，到了做中午饭时间，妈妈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赶紧给一家人做起了午饭。
那时正在上高中的我，也放下手中的书本，坐在灶台前帮妈妈拉风箱烧火做饭。
年迈的爷爷每到中午十一点左右，就起身出院方便，然后返回堂门跟前，或是小木头凳子上，或是倒立的水桶底子上，坐上一会儿，晒晒太阳，透透新鲜空气。
待到妈妈做好饭，爷爷也晒好了太阳才进家。那天也一样，我点火时看见爷爷从堂地走出。
没过十分钟，我还在拉风箱时，忽然从窗户玻璃中看见我们院子前面的那家窑头上有几个孩子，一齐面朝我家这边瞅着。
莫名其妙！怎么了?孩子们发现啥了？带着疑惑，我放开风箱杆，欲跑出堂门看个究竟。
没想到，一推门，发现爷爷躺在门口，昏迷不醒，看是坐板凳时滑下来了。惊慌之余，我呼叫妈妈，妈妈急忙边“爹——爹”的喊叫，边给爷爷掐人中。
而后，发现爷爷稍微有了点知觉，妈妈赶紧抱住爷爷的腰，让我扶住爷爷的两条腿，搀抱爷爷挪进堂地。
爷爷发现我们要扶着往我父母住的那个家走，还明确说继续回自己那个屋子，躺会就会好的。
妈妈跟我商量着，尊重爷爷的意愿，就把爷爷搀扶到爷爷常住的那个家。
进了家门扶凑爷爷时，右腿托上炕沿边,左腿还在半抬状态，爷爷即刻就又没了气息。
妈妈再一次使劲儿“抢救"过来，赶紧把爷爷左腿扶上炕，并且将爷爷的整个身子挪摆正，生怕憋屈着爷爷，并叮嘱爷爷，“爹不能睡着了，我这就让孩子们去叫他爹，您等待着……。”
爷爷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发声。
完后，我火速去寻找我爹回家。我父亲那会正在本村的糠醛厂上班，工作特别忙。
他的班上几乎不能离人。不是出库就是采购，而跟着“二奔奔”(当时的手扶紫油拖拉机)给厂子拉硫酸，时随时随地的事儿。
总之，我们一家人能在正常吃饭时间见我爹一面，是件难得的事儿。从我们家到我爹单位大约有一里地的路。我把爷爷安顿好，连大衣都没顾上穿，直奔糠醛厂叫爹回家。
步行一来回半个小时过去，爷爷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但还稍有知觉。
前脚迈进家门口的同时，随口喊出“爹！我回了。”
此时，我妈把本村的叔、伯姑姑，以及本村的赤脚医生，都已托人叫来了，都泪眼婆娑围坐在爷爷身旁。
爷爷听见他儿子一声急促的呼叫，闭着的眼睛已无力启开，只有眼角的皱纹随眼皮的轻微颤动而轻轻动了一下，同时带出两个泪点。
赤脚医生忙把了把脉搏，却说“熟到的瓜，老叔要走了，只为等待见儿子最后一面，够坚强的！”
我爹站在地上，趴在爷爷的头边，眼泪夺眶而出……
爷爷寿终正寝！那一刻，安详地等待着，他的儿子儿媳、孙辈们，本家当户的亲戚们，陆续前来看望爷爷。
爷爷在一家人的陪伴中，欣慰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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