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每一个夏天的清晨睡醒后,我都会睁着朦胧的睡眼起床,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坐在门口的小矮凳上,发发呆。早上的空气微凉,鸟儿不停地鸣叫着,门前时不时的走过干农活的老人,远处青绿色的山,一座挨着一座,近处嫩绿色的草儿,还有那片安静的水库,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就这样静静地望着,看着,直到太阳爬上来,晒到门前的树上,此时的我便从睡眠中苏醒过来,起身做饭,扫地,等待清早出去干农活的妈妈回来一起吃早饭。这样的时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停留在我的童年里。而在我离开家求学工作后,再也没有那样的早晨,常常想念不已,细数我们一家己离开十余载,每每过年回家,看着房子一年一年破败,好像想不起那段时光。
再回到儿时的地方,是妈妈病了。我踩踏着熟悉的土地,鸟儿依然在树枝上,空中,不分昼夜的鸣叫着,睁着朦胧的睡眼,再次坐在门前的矮凳上,远处青绿色的山,近处嫩绿色的草,还如从前一样,不过是更茂盛了些,而来来往往的人,也显得稀少。一切都没有往日的热闹,却多增了一分冷清与凄凉,或许是我的心情的缘故。
而我再也等不到干农活的妈妈回来,这次回来的她,却是把生命的最后时光留在这里。她什么也做不了,起初推着轮椅,沿着马路,她一遍一遍地看着她所熟悉的地方想说什么,可是却一句话说不上来。听着整天整天的鸟鸣,她一句话不说,就那样静静地坐在那,就像每个清晨坐在门口的我婆婆。偶尔来看她的几个熟悉人,她会哭上一会儿,再说说记忆中人家家里的事。这样的日子不过一个星期,她便昏迷不醒,躺在床上,再也不认识人。
那清脆的鸟鸣声她听不见,儿女的呼唤她听不见,只是静静地躺着,和我们一同等着。
如果有选择生命的权利,也许她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而不是被病魔如此折磨。我们陪着她等待着生命的最后时光,那些鸟儿也在陪着她。而我也变得不再喜欢那些鸟儿的鸣叫。
这次回来,心境也不再平和。深夜听着鸟鸣竟然害怕起来,或者我害怕的其实是妈妈即将离开,而往后再回到这里,大概只剩下那深深的思念。
那树上的鸟儿依旧不停地鸣叫,这夏天的鸟儿,到了秋天便离开了,来年又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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