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怀念,我们会想到什么?怀念时光,怀念过去,以及怀念已故的人。这真是个伤感的话题。前者是岁月催人老,后者是人间生离别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遗憾的事情是什么吗?不是我还没长大,你却已老去。而是我还那么小,连见你的最后一面,都那么潦草。是的,这世界上真的有很多人,还没到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就撒手人寰了。以最惨烈的方式向这个世界告别。
我今天要说的人,是我的大舅舅。我没有见过他几面,甚至在我清晰的记忆里,他像从未存在过一样。连他的脸我甚至都忘了。他在38岁时因为一场意外,失足从崖上掉下去了。博尔赫斯说:“人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起初会激起不平的涟漪,可是等时间长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悲伤只是一时的。可我们还是想怪命运无情。如果说命运像什么,他一定像个讨厌的小孩,任性顽皮,想要带走的人死缠烂打的也要带走,根本不懂大人的喜悲。可你走到哪儿都无法摆脱。
自然而然的。小舅舅代替了他。替他照顾家人。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变了,有些东西永远无法改变。表哥也从那时起,变得不太爱说话了。我知道,有时候沉默会让大家更幸福。他们也都知道。妈妈说:“小舅舅跟大舅舅长得很像。”我想:他一定是一个有着小麦色皮肤,身体强健,微鼓起的小肚腩自然下垂。笑起来有深深的笑涡和皱纹。身上总穿着掉漆的工作服,走路总是小跑着,嗓门亮堂,总是不停地说着不停的跑着,急着去哪个地方做工赚钱的农村青壮年。其实我对他是有很细微的记忆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有次去他家玩,要走的时候,他笑容可掬,步履不停地张罗着要给我拿好吃的。他骑摩托车送我和妈妈回家。可是好遗憾呐!我实在记不得他的模样。却清楚的记得坐摩托车时脚底麻麻的感觉。
很奇怪。为什么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中,我们常常所记得的是一些细枝末节,那鲜活的不容忽视,挡在岁月镜头前主角的脸反而变得模糊。这个问题一直困惑着我。可直到前不久去了舅舅家一趟,我忽然明白了:因为那时的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可是没想到,有些告别就是最后一面。
所以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很复杂,有遗憾,很遗憾很遗憾。就好像觉得永远会见的人,会陪着你的人,突然有一天默不作声的离开了。也有难过,有不舍。
但也有希冀,勇敢和爱。我希望他在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能够过得幸福。也希望以后的我能勇敢地面对每一场离别。
虽然我们从不曾熟悉,甚至有些陌生。
但在这漫长的往后余生,我会一直记得你。
因为溯本寻根,我们不仅是亲戚,更是亲人。
我是山醴,一个对文字怀有梦想的零五后
不期待突如其来的好运,只希望所有的努力都可以得到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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