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爱”的故事

文｜尤仙仙

      火车车站暖心的一幕闯入眼帘，一位头发发白的老人用轮椅推着一个比自己年长的老者。轮椅上这个人或许是他的老爸又或许不是。我在人群中驻足痴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内心隐藏的小我跑出来问道：“假如你到了这把年纪，身旁会有这么一个愿意推着你看风景的人吗？”

乡村“爱”的故事

    渐行渐远的背影不再，思绪竟不已。

    思绪飘到了湘西小镇，飞到了一个年长八十的空巢老人身上。在他们那个世纪常把养儿防老的言语挂在嘴上，他虽有两个儿子，但他过得并不安逸舒适。两个儿子都好赌，也总爱在他人面前炫耀。小儿子常说：“我这个发亮的皮鞋价值几百几百，时尚的衣服几千，裤子又是多少……。”说话常是天马行空，用我们家乡话来讲，就是老爱吹牛。

    老人生病无人在近旁，他常手拄拐杖，口里喊着“哎哟嚯嚯”移步山寨村医馆。治病无钱，全靠赊账。冬天太冷，无柴升火。为了御寒，他要么在乡村小道上行走，要么在邻居家烤火。但他在邻居家烤火时间总不长，烤一会儿便会说回去睡觉。 邻居挽留道：“睡那么早？现在新闻联播才开始啊。” 老人说:“不睡怎么办哦，又没有火烤！” 邻居疑惑道：“你儿子不是说刚给你买个电烤炉吗？” 老人长吁一口气：“买个鬼哦，他还责怪我，把他的柴都烧完了！儿子叫我冷了就拆房烧。” 老人家里没有自来水，他常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提着能容纳四斤重的塑料瓶，嘴上不停的哼着：“哎哟嚯嚯……到大概二十米的领居家提水。”邻居也常主动帮他。

乡村“爱”的故事

      春节阳光温煦，众人家庭团聚、其乐融融，而他独处在一间被拆了一半的黑木屋。也不知道在这个佳节，他吃的啥？那天中午，他拄着拐杖路过邻居家，腋下夹了两三丫杉木刺。 邻居家的小姐姐笑着打招呼：“伯，去捡柴了呀。” 老人面目表情轻声地回答道：“嗯，要引火。”

        一个佝偻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而拐杖与地面的撞击声由近及远。

      我问他的邻居大伯：“他的衣服谁帮他洗？” 邻居大伯直言：“谁洗啊！就一直穿着呗。” 我顿时楞了，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要说啥。 上元前夕，返校前，我在邻居大伯家烤火，那天他也来了。他与邻居大伯谈话，得知明天是赶集的日子，他突然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家，又很高兴的(自打我认识他，从未见过他脸上绽放过这样笑容。)返回来。他走后，我问邻居大伯:“他今天怎么那么高兴啊。” 大伯说：“他问我明天赶集去不，他想叫我帮他买老人衣(死人穿的衣服)，他想……本来他儿子对我们帮他就有意见……。” 邻居大伯最终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他失望地回去了。

      那天凌晨，他发出哭天喊地叫声，感觉他那魔性的叫声都要把小黑屋的房顶掀开了。 邻居大伯对我说:“他又在叫了。” 我惊诧道：“他经常这样吗？” 大伯说：“一段时间就会叫几天， 因为他难受，睡觉呼吸不畅。” 我“哦”了一声，似乎明白了什么......

乡村“爱”的故事

      转眼又是一年，回到家，家乡的小道没了他蹒跚的身影，“哎哟嚯嚯”的叫声已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