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故事,都有背景,有渊源。
阿怡和妹妹阿雯的故事,要从区家的多年不幸讲起。
阿怡父母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是新移民的第二代。
自1946年内战开始,每月有许多人从内地涌进香港,阿怡的祖父母是从广州来港的。当时香港社会需要大量廉价劳动力,对来港者几乎来者不拒,于是他们落地生根。
虽然获得了香港永久居留权,但这些“新香港人”的生活大都相当艰苦——从事体力劳动,工时长,薪水低,居住环境恶劣。
那时香港政治经济起飞,所以只要能吃苦,仍有改善生活的机会,有些人,便是乘着浪潮,白手起家,跻生成功人士之列。
可阿怡的祖父母,并没有抓住这些机会。
1976年,阿怡祖父母在筲箕湾爱秩序湾木屋区大火中意外丧生,遗下十二岁的儿子区辉。
区辉在港无其他亲人,结果投靠了另一位在火灾中失去了妻子的邻居。这位邻居有一个7岁的独生女周琦蓁,她便是阿怡的母亲。
因为家贫,区辉和周琦蓁都没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为了帮补家用,两人未成年便投身社会工作。
区辉在货仓当仓务工人,周琦蓁在茶楼当适应生。
每日为生活奔波,虽清苦,两人却并不抱怨,反而因恋情感觉到微小的幸福。
1989年,两人赶在周琦蓁父亲去世前完婚,圆了长辈一个心愿。
两人婚后三年,诞下女婴,区雅怡。
一家三口,区辉勤奋,周琦蓁持家有道,阿怡文静乖巧,虽租房住,生活捉襟见肘,却也算穷得快乐。
阿怡六岁时,区辉更如幸运女神眷顾,轮侯多年的公屋有了着落。
搬入新家,阿怡有了个妹妹阿雯。一家四口,屋子虽窄了点,却因为周琦蓁的贤惠,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
但老天爷,有时候却不知为何,像是恶作剧般,给人世间整点磕绊。
2004年,区辉遇上严重工业意外身亡,终年四十岁。
公司本该赔付的60个月薪金,含糊其辞的各种说法,没有到位,中间涉及到的阴暗面(公司推卸责任,保险公司各种手段等等),真的不想细说。
有时候,特别佩服小说作家们,能淡定地将所有不平之事可恨之人,徐徐写来,我光是看都冒火,要我写,估计小命都得气去半条。
周琦蓁带着十二岁的阿怡和四岁的阿雯,开始艰苦度日。原本她要照顾家庭,没有全职工作,丈夫去世后,她重新回酒楼当侍应生。但入不敷出,她只能再做其它兼职,每天睡眠时间低于5小时。
邻居劝她辞职申领综援,但她却一口拒绝,因为要教导子女当个有承担,有责任感的人,而不愿给孩子树立坏榜样。
不幸,好像总喜欢一个挨着一个的来。
周琦蓁还未等到小女儿成年,便得了重病,撒手人寰。
阿怡只是中五毕业,在图书馆工作,职位低微,收入并不算高。母亲还在世时,两人一起努力,日子倒也还行。尤其是妹妹小雯每天可以轮着班,找妈妈或者姐姐聊天说心事。
自从母亲过世后,姐姐一人持家,身心和力量都不太足,轮班倒的工作,更是让两姐妹没有多少时间,像从前一样说说心里话。
二十几岁的阿怡,每天埋首工作,操持家务,照顾妹妹的衣食起居,像陀螺一样,不停转动。
十四岁的乖乖女阿雯,看起来异常懂事。
可是,懂事的孩子,大多心思敏感善良很会体谅他人很难顾及到自己,阿雯正是这样一个女孩。
而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孩,在经历生活这么多变故之后,在姐姐一无所知的情况之下,在刚过完14岁生日后的某一天下午,还未等到姐姐归家,便从楼上一跃而下……
警察说是自杀,阿怡不信。
是呢,怎么能信呢?
打死也不愿意相信呀!
阿雯的离去,是个谜。
警察解不开的这个谜,谁能帮阿怡解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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