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那天喝了酒刚走,我又迎来了一位客人,我又炒了几个拿手小菜,倒上了茶水,和她攀谈了起来。她叫白桃花,我之所以知道她的名字,是因为她在刺客世界里很有名,是四大刺客组织之一的江南红雨伞的首领。她妩媚的桃花眼如春波流转:"我想请先生杀一个人。"我叨菜的手一顿:"杀谁?"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名称,此人原名不详,江湖上有个名号叫"涉川剑”,也叫剑客。
我本不愿再聊,但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问价钱,结果发现我好像难以拒绝她的请求了。她递给我一把青剑,剑身很是古朴,剑上赫然刻着三个字,斩青云。青云直上亦可斩,这是一把奇剑,据说可以斩断一个人的气运。但据说毕竟是据说,因为奇剑有灵,非有缘者不得用。我压下内心的激动,想轻轻撇撇嘴笑着说:"剑客可是我的至交故友,待加价。"来向她压价,可能我敛气功夫不够,嘴角越笑越大,以至笑出猪叫。
她愣了愣,突然躺在我的床上,她双手微微竖起,在长发上一扯,扯开了那束缚的发圈,又一扬,乌黑的长发如星河倒坠般披散在肩上,她昂起了那迷人的雪白长颈,眼神迷离,大长腿挑衅似地舒展开来,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先生看这个够吗?"在这样一个夜晚,似乎没有男人可以抗拒江南第一美人的魅力。我突然觉得剑客无敌了那么久,也该死了。
送走白桃花,我一身的疲惫想着赶快去休息,偏偏有第三个人敲开了我的房门,原来是邻居。我又去炒了几个拿手小菜,不情愿倒了茶水,和他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他没有名字,只知道是个渔夫,有些年迈了,我常见他在海边捕鱼,日夜不息。他埋怨了几句天气,突然聊到了剑客,他说剑客是个好人,好人应当长寿才是。我看了看他给我带的那条金色鲤鱼,突然想起剑客是我的至交故友,答道确实如此,他和我同时露出了纯真如孩童般的笑容。
剑客还是死了,但和我没有太大关系。他死于无敌,也死于他的孤直。不过如果连剑客的剑都是弯的,世上还会有那么无敌的人物吗?我一向不爱思考,一则是记忆差,二则是觉得没有意义。很多事情,越是思索越深,越是觉得模糊不清。但有关剑客,所以我还是稍微认真地想了想。
刺客本就见不得光,而从刺客世界向下看,是更深的黑暗,在这片黑暗里有两个庞然大物,有人曰天门地藏,而四大刺客组织不过是它们的外围罢了。天门首领以上古怪兽烛龙命名,手下是一群本该在世上除名的人,统称无名人。地藏首领带着一副金色面具,人称阎罗天子,而其手下亦带有面具,以牛头,马面,罗刹,梦婆等称呼,亦无人知晓这些面具人的真实身份。烛龙和阎罗是暗面的大人物,他们无形之中已然影响了世界的格局。我看得出来,天门支持大夏,地藏支持古蒙。
但说实话,这些和剑客的死没有多大关系,因为我根本就没去玉门关,也没在散装白酒里下毒。新皇被困玉门关,多少中原豪杰怎么没有一个人动身救驾,不是不救,是他们在等,等他和他的剑。有时候比的就是谁更无情,玉门关后便是一马平川,无数黎民百姓的性命全在此一关之间。剑客的剑不是无情,是堂堂正正之剑。剑客知道他可能会死,但他在和我喝酒时,满嘴的不在乎。我懂他的意思,即使他能活到老死,也找不到对手了,剑练到无敌已有些索然无味。
所以剑客去了,一人一剑横在关前。拔剑,挥剑,一道快到极致而又韧到极致的剑气冲天而起,所有人的眼中只剩这一抹剑光,十万铁骑开始缓缓后撤。此时救驾声此起彼伏,白云观、九龙教、金山寺、曙光书院、暴风武馆、幽冥圣地等数不清的江湖势力突然从关外山峰奔袭而来,甚至不知道从那来的三流势力都倾巢而出,连个拿禅杖都费劲的老和尚都一瘸一拐地加入战场。无人知晓,喧嚣的人流中剑客如剑般笔直的身影轰然倒地。夏皇平安归来,论功行赏,无数江湖势力、英雄豪杰名扬天下,而功列第一的剑客却再也无法领旨了,当然,我觉得他也不在乎。
再后来,我时常想起剑客,想起那个夜晚,我开始后悔,他这么有趣的朋友走了实在太过于可惜。而恰那时,我遇上了一件有趣的事,一件能让剑客感到有趣的事,我又想后悔还来及。我从怀中摸出一把如墨的剑,剑名幽冥渡,据说可达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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