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开始迷醉在深夜里独自一个地遨游,象现在这样仰面游在海水里,只听到自己的手和尾在水里摆动划水的沉闷的声响。海面上有雾,透过雾仍旧可以辨出深处黑色的夜空,小雪不停地下下来,有一点点凉,打在我的脸上。这是我最喜欢的形象,人类的脸,人类的身子,鱼的尾,虽然我可以象海上深夜的雾一样,以任何形状表述我的存在,但是这神话里人类的祖先描述的我的同伴的形象是我最愿意存在的形象。我的生命是没有时间的,我的存在是一种永恒,但是我仍旧可以感觉到光和影,白天与黑夜。
同伴们一定离我很远,因为我听不到那独有的高频率的声波,曾经有人类听到过,到现在在你们的古老的传说里都记载着礁石上美人鱼绝美的歌声,可那不是真的,因为只有你们人类自己才唱歌,用这种方式来愉悦众人,但我们不,你们曾经听到的只是我们彼此呼唤,彼此通传信息的声音而已。
是因为寂寞吗,是因为厌倦了单一的永远不变的随波逐流的海洋生活吗,是厌倦了扑腾的海鸟和傻乎乎的鱼吗?它们也有魂魄,却很单一集体的,没有变化,只有人类,你们的灵魂是那么原始,你们的躯体又是那么诱人,造物者给于的物理高密度的存在给了你们无限的自由,上天入海无所不能。但有趣的是你们自己似乎不意识到全部的优势,或者你们太高估了自己的优势,怎么会狂妄到以为你们是造物者唯一的自豪。
看到你,也是在这么一个我离群独行的深夜,夜那么深,你白色的身躯让我大吃了一惊,开始我以为你是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深海动物,可不是的,一个动物没有象你那样飞扬游动的黑发,分开的下肢也是鱼类所没有的。你那一刻也看到了我,本来以你的肉眼和现今人类固执的理性思维是不可能看到我的,你能看到我是因为死亡和你很近很近了。让我来打个比方吧,如果你们人类的密度高得如同一块冰,那么如我或者我的同伴或者所有那些你们人类肉眼所不能见到的,但同样都是造物者的造物的无数的生灵就是以气的形式存在的,冰融化成水时密度已经有所降低但是水再蒸发成空气时的密度就更低了,但是正好相反我们气场的振动频率却要高得多。所以你的灵魂要放弃你的躯体之前就好比在水的状态里,离气的世界要近一些,这样你才能看到我。
这也是我第一次如次接近一个人类的躯体,当然在这之前我已经远远地无数次地看到过你们,但是象这样还是第一次。我用手轻轻触即了一下你的脸,仿佛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要被你的实在顶散开,这就是造物者最精心的设计啊, 既拥有古老独立的灵魂又拥有着一个接着一个可更新的载体,直到你的灵魂完成了所有应有阴阳交合,悲欢交替的经历就能彻底地又回到永恒的光明中。
我绕着你的躯体游了好几圈,你似乎也接受了我的存在,只是默默地看着我。我的情人,你在你的躯壳要停止呼吸前就这样看着我,然后你的躯体开始变得僵硬,开始向海底沉下去,你的灵魂开始离开你的躯壳了,似乎有些疑惑又别无选择地退出了几十年的占领地。 我想你的灵魂一定很轻,因为它,我是说你,一离开了你僵死的身体以后就开始往上漂,我在水里跟着你,因为我很好奇你究竟要去哪里,但是你一直往上去,离开了水面,我朝你摆了摆手,终于你慢慢地消失在雾色里,消失在雾后黑色的夜空中。
我一直对这个情景久久不能忘怀,这就是我为什么迷上了独自遨游在这深夜的海里,这样的夜提醒了我和你的邂逅,我的情人,你在上面会记得我吗,此生留在你眼里最后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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