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随南下的队伍到了深圳,找到了一份工作。陌生的地方不免勾起了她对故乡的思念。她想致斌,之所以不与致斌告别,是担心他会随她一同而来。她想给致斌去信,又不知致斌家的通讯地址,更不知他现在何处。没有了致斌的消息,她的心也没有了着落。她怨恨她的父母,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逼婚,她也不至于放弃自己的学业,独自来到这个遥远而又陌生的地方。
开始几个月,她不敢去找任何同学或熟人,既怕她父母或表哥按照通讯地址找来,更怕致斌得到消息后弃学而至。她只得孤独地强忍着心中的痛苦和对致斌的无限思念。在漫长的思念中,过年将至。看着身边纷纷回乡的同事,她也很想回家,但她很清楚这时更加不能回去。这样又熬过了三个多月。阿珍心想,致斌若是在复读,此时正是紧锣密鼓迎战高考的时候。她想打听致斌的消息,但茫茫人海,找谁问去?她给一个关系很好的同学写信,要她帮忙打听,但同学回信说没能打听到致斌的下落。她又试着往四中寄了封信,也被退了回来,说是“查无此人”。阿珍哪里知道致斌改了名字?找不到致斌的下落,阿珍非常焦急。她想立即回去找致斌,但她害怕面对父母的逼婚。
“等吧,等过了高考再做打算。”

不到十天,又将迎来高考。这天中午刚过,平静的校园炸开了锅。从校园外突然闯进来五六个混混,手中或拿着棍棒,或拿着皮鞭,沿着教学楼转悠着,好像在寻找什么目标。
“谁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同学争相议论着。
听到议论,致斌走到教室外的走道上,想看个究竟。这一看,让他大吃一惊。这群人中,有一个人是被学校开除的。他今天带着一帮人找谁来了?致斌突然心中一惊,一件往事突然从致斌脑海中冒了出来。
那是前年冬天某个寒冷的夜晚,刺骨的冷风中,细雨不紧不慢下着,校园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更加寒冷。晚上九点半后,致斌因肚子不舒服而提前下了课。当他摸黑走到寝室时,发现寝室门早已打开,寝室里却一片黑暗。他诧异地走进去,开了灯。明亮的灯光下,致斌看见一个陌生人正在翻同学的箱子。
不好!是贼。那人看到致斌突然进去,惊了一跳,准备夺门逃跑。
“站住!哪里逃?”致斌大喝一声,挡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见势不妙,便挥着拳头直冲致斌面门。致斌闪身抓住他的拳头,顺手一拉,同时用脚将对方一勾,那人便一个狗吃屎,往前重重扑倒在地上。致斌再迅速上前,用脚踩住他的脖子,右手拧住了他的头发。
正在这时,班上几个同学进来,听说抓了贼,便围了上来。有人认出了他是78班的一个学生。致斌闻言,心中动了恻隐之心,教训了他几句后,松开手,放他走了。可惜那人并没痛改前非,反而变本加厉,又在校内外多次偷盗,后来被派出所抓住,并被送去进行劳教,未料到在此关键时刻被放了出来。
“他是来报复我的?”致斌心中暗自问道,可转而一想,认为自己当时便没有把他怎么样,并给他留足了面子和机会,便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如果不是,他们又找谁来了?如果是,来者不善,自己单枪匹马,又该如何应对?致斌心中多了几分不安。不管是不是,小心为好。今天不出学校,他们总不至于会来教室动手。
那群人在校园内绕了一圈便走了。可凭经验判断,致斌觉得他们是在等待时机。当天晚餐后,他没敢外出,独自在教室里看着书。
正当他看得入神时,左眼上突然一阵剧痛。致斌立觉不好,祸端找上身了。他急速起身转头看时,一个混混正挥着皮鞭再次朝他头顶抽来。致斌来不及细想,说时迟,那时快,急忙侧身躲过皮鞭,挥拳直击对方面门。对方一惊,连忙向后仰身躲闪。
伤口流下的血已流入致斌左眼。趁着对方后仰之际,致斌看清教室前后门都已被对方守住了。
“必须下狠手了!”致斌随着意念一动,猛起右脚,狠狠踢在对方腹部,将他重重踢倒在地,然后操起一条凳子,快速向教室前门冲去。那几个守在前门的人没想到致斌如此勇猛,吓得散了开去,给致斌让出了道。致斌趁机冲出教室,从过道上跳到了教学楼前的大坪上,急速朝对面的寝室跑去。这时,那个被踢倒的人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拧着皮鞭又追了上来。
血已经弥满了致斌的左眼,他只能依靠右眼识别方向,速度便慢了下来,对方很快就追到了身后,他的同伙也跟着围了上来。危急关头,致斌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大吼一声,摆出了向对方进攻的架势。听到致斌的吼声,那些追上来的人吓得慌慌张张停止了追赶,并且急急退了几步。就在这一瞬间,致斌辨清方向,转身急速跑到了宿舍楼的台阶前,一跃而上,冲进一间寝室,栓上了门窗。然后,他连忙找了些水来清洗左眼和处理伤口。
一会后,得知消息的鸿逸喊来了几个老师。那帮人见不宜久留,急急逃出了校门。
致斌随鸿逸去学校医务室包扎了伤口。伤口严重影响了他左眼的视力。一直到高考也没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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