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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乡》一、玉米地施肥

《寻乡》一、玉米地施肥

作者: Bambooroot | 来源:发表于2019-04-04 14:44 被阅读37次

            在炎炎烈日下,群山连绵,山上的树和山谷里的稻子都懒懒地晒着太阳,一丝风也没有,鸟也热得躲了起来。可农人闲不下来,仍然在地里忙碌着。河边两个妇人捆着干枯的竹子,山脚一个男人挖着土地,山坡小路上两口子挑着东西慢慢地走着。

            天气再热,也有人在山间地头忙碌着,并不是因为热爱劳动,而是因为山村收入实在少得可怜,大多家庭一年里吃不了几顿米饭,多干活还能喝点儿稀饭、青菜汤,吃点儿玉米饭、红薯饭、土豆饭,不至于饿死。

            在一湾玉米地里,陈洁正在半山腰给高于她1米的玉米施肥。她熟练地用锄头在玉米地里挖着坑,一锄挖好基本形状,再来两下修整好。爸妈教过她很多次了,坑不能太浅,浅了装不了粪,又不能太深,太深会挖到根,几年下来她已经能挖得又快又好了,没几下功夫就把一块地的坑挖好了。然后把菜枯(油菜籽榨油后剩下的渣,常用作肥料)丢进坑里,把粪倒进去,最后便是掩盖起来。她在密密麻麻的玉米地里来回穿梭,完全顾不上粪臭、汗水和疼痛。可她最怕的是痒了,她的脸和手臂上被玉米叶划出一条条红色的纹路,与昨天的、前天的旧伤交错在一起,新划出的伤口痒中带着疼,也就没有那么痒了,而旧伤周围分布着一些带脓的小疙瘩,与叶子上的细毛和流下的汗水杂在一起奇痒无比。她依旧忙着,仿佛没有看到似的,毫无感觉。

            其实,多年的经验让她明白,干活时候挠痒根本无济于事,对此不闻不问才能减轻一些,在她五岁时第一次上山捞毛儿(干枯的松树叶子,起火用)后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那是一个阴沉的深秋下午,家里的毛儿快用完了,于是妈妈带她去捞毛儿。她在丛林间跑来跑去,踩蕨萁草,抠树皮,打叶子,爬树,逮小虫,扔石头……

            “小猴婆儿,不要造啊!看我竿竿给你掺起来!”

            她听到后玩得更欢了,用力摇一颗小松树说:“妈妈,没得毛儿了,我帮你摇点儿下来。……啊!妈,我颈杆好痒啊!”

            她低着头一边挠一边喊,只见她脖子里掉进了一些松叶,脖子红了几处。妈妈来帮忙时发现已经长起了几个包,整个脖子都红彤彤的了,于是告诉她别抠了,可她哪里听,边抠边喊边哭。

            “喊你不要造就是不听!”妈妈急忙装好毛儿牵着她往回赶,路上她还是抠,可越抠越痒,到最后前胸后背都肿了起来。

            从那以后她十分怕细微的毛毛,可农村到处都是带毛毛的植物,只要出门,她都感觉到有毛钻进脖子,总感觉很痒,她也一直不怎么敢去挠,而对付毛毛的办法是转移注意力,不管它,实在忍不住才抠一番。

            她已经在红村湾干了三天,在这最后一块土地里,她更像发疯了一样,从早晨一直到现在——大约13:00了,没有歇过一次,她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痒痛的感觉。在盖好了最后一个坑后,她一把扔下锄头,两步就冲到小路上一屁股坐下去,心里默念道:“老子终于淋完了!”用那沾着粪土的手挠痒,脸、脖子、臂膀很快就都涂上了浅黄色。

            休息完毕,她挑起粪桶,扛着锄头,锄头上挂着菜枯往家里赶,唱起《刘三姐》来:“山歌好像泉水流,深山老林处处有……”而她正欢欣地回望山坡时,一下子就放下了扁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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