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葫蘆村縫葫山頂,洞处有只血陽蝠妖,常年吸食成人精血,因而變得異常健碩。師徒三人路過此处,見百姓各各面黃肌瘦,打聽方知成人无存,莊稼顆粒無收,又是妖蝠害人,能逃則逃,不能逃的,也就等死了。由旬師兄隨即大喝一聲,妖魔如此倡狂必殺之,大家靜候佳音我去去就來。
由旬悶了自帶的一壺酒,又把其中一壺拋給了小師弟微笑道:等我歸來慶功,你自己别偷喝了。沒等小師弟開口,就後退几步,縱身一躍,踏著懸崖峭壁,消失在高山林野中。
高瞻喏喏说了句,師兄,你知道我不會喝酒,怎麼會偷喝。也不知由旬听得見還是听不見,也不多考慮,隨即把行李上所帶的食物分給了村民,就聊開了。臨近中午時分,師徒和百姓都累了,師傅正在打坐,高瞻也閉目養神了一會。
不多時,由旬就在大老遠的上空,高高興興地喊著,各位我回來了,哈哈…所有的村民都奪門而出,紛紛朝拜高喊:感謝尊者大顯神通,救我們黎民百姓水火之中,感謝尊者大顯神通……。
由旬倒是不避諱這跪拜之禮,想必也習以為常了,只說了一句,都起來吧,小小之事,何足掛齒,之後就跑向小師弟,要酒去了。一邊悶著酒,一邊拎著拳頭大小,黑紅的一灵,跟宗正禪師稟報:師傅你看都黑成這樣了,有必要送往冥界嗎,禍害了那麼多人命,還不如直接打散直靈省事。
宗正大師繼續打坐,應了一句,這次你就帶著小師弟一起去吧。這下可把由旬樂坏了,陰曹地府又阴又冷,也無聊沒生幾,每每都是由旬自己一個人去,他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人,每次都求師傅讓小師弟一起去,每次都會被“還不是時機”這個莫名奇妙的理由給拒絕。
由旬施展了道法,是一塊不大不小的圈陣,拉著小師弟就往圈里條,也不問師傅,到時候从地府回來,往哪儿去,在哪裡匯合。高瞻倒是很牽掛師傅,還有那些村民的傷口還等下還要換藥呢。
由旬都不听小師弟说什麼,一直回答:大禍害都除了,那些小事,都那麼大了人的,自己都會照顧自己了,走吧走吧,我帶你去看,三腳鬼,穿褲襠的鬼兵,吐著長舌頭的黑白無常,可好玩了。
“可是,我還是放不下師傅一個人……”
“可是什麼可是……”
高瞻望了一眼師傅和村民,就被由旬推下陣法之中,阿~的一聲長叫,听不到聲音了。由旬向師傅鞠了一個躬,说句,師傅我走了,好好照顧自己。宗正大師點點頭,說道:如果小師弟看到什麼,就隨他去吧。由旬點頭應許,隨即聯通陣法一齊消失不見了。
四
奈何橋上彌漫著濃濃的迷霧,看不透橋頭看不穿橋尾,忘川河奔流不息却永遠听不見祂的聲音。阴间永遠的夜空与彼岸花永恆的姹紫嫣紅,融成了一副安逸的畫境,所有的灵儿都在忙碌,已經都是淡藍色了。
彼岸花開開彼岸,奈何橋上叹奈何。
高瞻在曼陀羅花田中,看見奈何橋上浮現的行字,過往投胎的點點人魂,好像都在排隊領著孟婆湯。由旬師兄喊著小師弟:你看這一灵放哪好呢?你看這珠花像不像動幗城的那個小姑娘,哈!還有這个之前還不是空著呢?
高瞻一直注視遠方的奈何橋上,根本沒理會師兄。由旬看到了高瞻的樣子,就知道這小師弟又有不解的心事。湊到了小師弟身邊,說道:小師弟,想上去看看嗎。高瞻不知道怎麼回答,但還是被師兄帶了上去。
途中,高瞻一直盯著橋上的某一处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由旬也不多問。他們倆師兄弟都是孤兒,由旬本知自己的身世,高瞻一直都不知道。人呢,都有自己的心事,有的想說,有的不想说,有的根本不會说。
奈何橋央,高瞻開口道:師兄,你想過回家嗎?由旬淡淡说:不想,倆個字夾雜著厭惡,但還是指了指飄渺的遠處:“”看見那塊大石頭了嗎。如果你還記得家乡,它就能讓你看到。高瞻發呆的眺望飄遠的望鄉台,眼裡微湿遺憾的道“可我不記得了……,可師兄,你不是記得嗎,为什麼不想。家多好,就像我們三個,你是大哥,師傅是父親,還有許多鄰居,這些都是葫蘆村民说的。”
由旬很想撇開這个話題,可難得小師弟今天话多,還是回答了牠:“我呀,我是強盜的孩子,山和山寨就是我家,沒有家人祇有一幫兄弟。之後被官兵殲滅了,十歲的我逃了出來,父親戰死,其他死的死逃得逃,就這樣。一開始我很想殺人,殺那些官兵,直到後來遇到了師傅,跟隨牠放下仇恨,改過自新。師傅讓我不要太執著過去,可我修行還不過,始終還是很在意。”
高瞻點了點頭,想說什麼却不知道怎麼表達,由旬接著道:“小師弟,我帮你,在地府中,找尋下你的身世吧!”高瞻,又點著頭。“小師弟,别點頭了,你脖子都快斷了,還點,走呀,找陸判官查生死簿去,我熟,哈哈。”
離開奈何橋央的時候,高瞻隱約看見了一隻鬼,说也奇怪,所有的鬼都忙忙碌碌,幹著去投胎,那个鬼怎麼不走(飘)?好像她在等,又好像不是?隱約的一眼,那只鬼又消失不見了?
鬼門关巍峨聳立,沉悶的氣息濃厚而壓抑,無數的玄鐵塊組成的鐵鍊,从門关牽引到冥地,尸龍徘徊,鬼差,鬼魂來來去去,挺忙的,但這并不妨礙由旬找出小師弟的身世,可生死薄已經劃去高瞻的名字,說明他已經死了,可他却明明活生生地站在由旬面前,連掌管生死薄的判官們都各各面面相覷,真是匪夷所思。
高瞻有點失落,由旬安慰道:不就一本破書么,衹要你還在,管他上面涂个什麼圈叉。然後向著陸判官吼道:直靈人的命數都能記錯,你們倒是很大的聸,老實交代,不然我可是閙到閻王那了,你可知後果。
陸判官也招架不住了:直靈大人,那只猴子已經闹得夠多了,你就别在当第二個孫大聖了,這不是我們疏忽,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即使你鬧到閻王那,他的命數還是無法改變。如果你想得知他生前之事,我倒是能尽微薄之力。
由旬也知自己胡作非為并不會改變什麼,也衹是吓吓鬼差讓小師弟安一個心而已。恢復了平靜心態對這陸判官說道:說吧,我們時間多,往細里说。
高瞻,字光遠。南方墨谷村書生,十四岁至十八岁連續進京趕考未中,感覺有愧父母栽培,與臉在見鄉親,辜負他青對梅竹馬的承諾。离京后便開始在世界各地旅行……經過西涼國卡爾頓鎮溪風山遇山陷而死,那时正好二十八。而你的小師弟怎麼看,也就十六岁的樣子,重複的名字倒是也有可能,但按生死薄記載,他倆確實是同一個人。
離開了鬼門关,高瞻一路都沒說話,由旬一直默默陪著他,等他想明白了自然會说。“師兄,我們,我們先回去吧,我想請求師傅讓我回趟家鄉。”“是這樣的小師弟,師傅在我們來的時候,就答應我們了,衹要你決定了,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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