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孩子气

       母亲已经两鬓斑白，却越来越像个孩子。我已然到了该当母亲的年纪，却依然不肯褪去孩子气，是母亲眼里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母亲，今年已经56岁了，在母亲生日的当天，难得的记得给她买了礼物。从小到大，跟母亲少有亲昵的言辞，在电话的这头鼓足勇气在唠完家常后说了一句：“老妈生日快乐，永远爱你！” 母亲在电话的那头，愣了一下，有点不习惯的“哦”了一声说：“快乐快乐，已经老了，都56了。” 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关心了母亲的年纪，第一次年纪的数字让自己有点惶恐不知所措，母亲快要60了，真的不再年轻了。

        这些年，常年不能陪在母亲身边，与母亲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上学的时候住校时间居多，工作之后又离家太远。忙着自己长大和匆忙赶路，却忘记停下来与母亲好好相处。陪伴变成奢侈品，让我忘了母亲年轻时的模样。每每回家都像见到一个陌生的母亲，双眼周围的细纹又多了几条，两鬓的白发也日渐增多。可是日渐年长的母亲，却越来越孩子气。

       或许，返老还童，并非指容颜，而是那些孩子气的表现。年纪越来越大，母亲的孩子气也越来越强烈。小小的礼物，收到时，会马上打来电话，像一个孩子得到糖果般开心。一周一次的视屏时间，有时候因为忙忘记，想起来时再打过去，母亲就会闹点儿小脾气。越来越大的年纪，却把母亲带回到那个爱撒娇的孩提期，有时候被母亲这可爱弄得苦笑不得。

        无法常伴左右，对母亲的亏欠太多，纵容她的孩子气，却发现母亲的孩子气居然是故意为之。有一次，偶然听到母亲跟一位阿姨聊天。聊天关于什么已不记得，只清晰的记得母亲当时很自豪的说：“孩子们现在都大了，忙，有时候特别想女儿的时候，我就故意跟她闹闹脾气，这招还真管用。只要我闹闹脾气，女儿这段时间就会多打电话回来，也不会每次匆匆挂电话。其实，就是想多跟她唠唠嗑，多听听她的声音……”原本，听到母亲故意为之，会生气的我，却鼻子泛起莫名的酸。

        反思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于母亲的关心和陪伴真的太少。多少个假日，母亲可能都在家门口守候，盼着我回家。可是，无数次自己都让母亲失望的转身，留给她一个假期又一个假期的守候。上学的时候，多半时间在学校度过，周末假期也都是在忙自己的事情。那个时候，总是嫌她话多，唠叨，少有在家的日子，连在餐桌上的短暂相处，也都匆匆的结束。工作后，离家远，紧靠着国庆和春节长假回家探望，短暂的相处，久别的重逢，却留给母亲更长的时间等待，牵挂让母亲越来越孩子气。

        孩子气让母亲跟个小孩一样，常常需要哄着，但是母亲却是个明白人。小孩子会无理取闹，在脾气上来时，没有办法讲道理，但是，孩子气的母亲不会。她希望我能常伴左右，却也并未强迫我必须为她多做什么。打电话的时候，多半时间也都是在关心我的事情，工作顺不顺利，开不开心，不要太累，不要加班太晚，要按时吃饭，不要为了减肥节食。母亲像个孩子，害怕孤单，需要人陪伴，却更多的是在关心我。打电话，每每先问今天有没有人陪我，孩子气的母亲缺少我的陪伴，却最担心我没人陪伴。

        小时候不懂，现在懂了却没有太多机会和时间，只能尽量多的把假期留给孩子气的母亲，尽量多的在有限的时间里给她更多的陪伴，听她唠家常，唠一晚上也不会听厌。尽量多的在工作之余，给她带去消息，告诉她自己的近况，不让她操心。尽量多的去迎合母亲孩子气的小诡计，不去揭穿，只是默默的配合。

       孩子气的母亲，孩子气的我。为了满足母亲那故意为之的孩子气，我甘愿把母亲当成一个返老还童的孩子陪她玩游戏。亏欠太多，选择纵容，选择照顾母亲孩子气的脾气，陪她一起孩子气下去，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