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琪和王珪兄弟有点像前面的宋庠和宋祁,苏轼和苏辙。一动一静,一轻狂一老成,一佻达一沉实。
《宋史》记载,王珪做了十六年的宰相。但是被称为“三旨相公”。上殿进呈说“取圣旨”,皇帝御批下来说“领圣旨”,交代给经办的官员说“已得圣旨”。可见是个十足的保守派。
而王琪呢,则自由散漫的要命,性格孤介,狂放。他身材长的瘦小,同和张亢在晏殊的幕府,张亢据说气貌魁杰,襟怀扩然,长的肥硕高大,他取笑张是太牢牛,张笑他是猕猴。可见形貌是不佳的,可是,时人说他兄弟是经纬之才,苦学而成,非恩荫得官,也有一定认可。
野史记载,宰相晏殊非常赏识他。有几个小故事都是跟晏殊有关的。
一是晏殊的得意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就是王琪帮忙凑成的下联。
二是晏殊为了带他在身边,特地恳请朝廷让王琪带着朝中的馆职辟为幕僚带在身边。诗酒唱和,十分相得。
三是有一日,晏殊见赏月无望,悻悻睡去。深夜,王琪送去两句诗“只在浮云最深处,试凭弦管一吹开”,去撩他。果然,他见句起身,重置酒菜歌姬,后半夜,月亮就出来了!
晏殊我们读过,是个沉稳保守的人,如果王琪张狂,为何如此相投?令人费解。他那么讨厌年轻的欧阳修!
不止晏殊,仁宗皇帝也“激赏”他的诗,王琪担任集贤校理时,仁宗开宴太清楼,只有他的诗获赐褒奖,王珪的文集里还记着褒奖的诗句“矧儒林之硕望,有诗笔之旧名”。
史书里还记载,仁宗皇帝还曾从容对他讲:“卿颇有心计。如果三司使空缺,肯定没有其他人可以代替卿”,当面许诺,给他留计相的位置。听来一切都是美好的!
可是人生总是意外横生的,一趟契丹之旅毁掉了他的大好前程。
庆历七年,朝廷派他出使契丹,谁知他半路上狂疾发作,随行官员回来揭发他,胡言乱语,有辱国体。契丹人给他诊病,又发现他没病,惹了疑心。于是,他被贬团练副使。
团练副使是个从八品的散官,一般是官员被贬安置责降的。苏轼因为乌台诗案被贬的时候,也是这个职位。
此后,他一生辗转东南,做地方知州,而他的兄弟王珪一直做到宰相,估计心里也不痛快。有词集《谪仙长短句》,想必是慕李白的,活了72岁离世,也算长寿。
他的小词,很多写的也不错。特别望江南十首组曲。
把酒花前欲问天。春来秋去苦茫然。风雨满枝花满地。何事。却教纤草占流年。
试把钿筝重促柱。无绪。酒阑清泪滴朱弦。赖有玉人相顾好。轻笑。却疑春色在婵娟。
——《定风波》
望江南(八·江乡)
江南岸,云树半晴阴。帆去帆来天亦老,潮生潮落日还沉。南北别离心。
兴废事,千古一沾襟。山下孤烟渔市晓,柳边疏雨酒家深。行客莫登临。
望江南(柳)
江南柳,烟穗拂人轻。愁黛空长描不似,舞腰虽瘦学难成。天意与风情。攀折处,离恨几时平。已纵柔条萦客棹,更飞狂絮扑旗亭。三月乱莺声。
看他的一生,转折点就在契丹之行,那到底他是突发疾病,是佯狂无度?还是心有不满呢?真是难解。
人生里有些事过去了是会变成故事?还是变成一个事故?有时想想,真是魔幻。借用他小词里的一句话,舞腰虽瘦学难成,天意与风情!
天意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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