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 爱和自由
第一章初遇
第五节 圣诞音乐会
温哥华的冬天是名副其实的雨哥华，天好像开了个口子，天天往下漏水。偶然下场雪后，接踵而至的是绵绵不断的冬雨。
小天和媛媛的小学圣诞音乐会定在周五下午放学之后。
这对于两家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同为新移民，潘家和阮家都在努力地适应温哥华的生活，特别是在远离华人社区的西温哥华开展新生活。老潘和老阮常常约着去打高尔夫球，早已成为相熟的朋友，而吴雪晴和映山红却一直没有机会正式见面。
当两家人在学校教学楼前遇上，老阮见到老潘和身边娇小可人的吴雪晴，主动打了招呼，“老潘，这是您夫人吧？您好，我是小天爸爸阮逸尘，这是我夫人映山红。”
吴雪晴身穿粉色的毛衣，下身穿着紧身牛仔裤，中长发乌黑亮丽，笑的时候嘴角边两个酒窝让她霎时减龄几岁。
“小天爸爸好，总听老潘提起你。”吴雪晴朝他摆摆手。
人生若只如初见。
阮逸尘身着黑色的BOSS T恤，黑色的西装裤，映山红也是一身黑色的晚装连衣裙，领口和袖口有蕾丝花边。两人看上去无论是从身高，身材，衣着还是相貌，很是般配。映山红的手勾在阮逸尘的臂弯中，笑容倒是客客气气的。
“媛媛妈妈好，小天总到您家打扰，谢谢了。”
“哪里的话，媛媛一直嚷嚷太孤单，现在同班同学就住在隔壁，开心还来不及呢。欢迎小天常来。”
老潘的穿着相对随意，灰色的Buberry 夹克，墨绿色的休闲裤，原本与吴雪晴牵着的手，在老阮和夫人面前松开了。
“老阮，要不一会音乐会结束了，咱们两家一起吃晚饭？”
“好呀。”阮逸尘先答应下来，“红红，你说呢？”
映山红微笑点头。
两家人一起往学校大体育馆的方向走去。
圣诞音乐会在一座室内体育馆里举行。体育馆的一端被布置为舞台，舞台下面整齐地摆了很多排椅子。椅子并无标号，先到先坐。因为到得早，老潘家和老阮家选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家长们络绎来到体育馆，各自找位子坐好，整个过程体育馆里没有喧闹声，更没有人大声讲电话。
音乐会由六年级一名学生担任主持，开场是小学低年级的同学们合唱，小天和媛媛的合奏被安排在中间。他们的表演琴瑟和鸣，两人时不时还有目光交流，悠扬的《茉莉花》曲回荡在体育馆里，一时间四个大人仿佛又回到了心心念念的故土。
吴雪晴眼睛湿湿的，抽了抽鼻子。隔着映山红的阮逸尘朝她看了一眼，却没想与吴雪晴四目相对，她乌黑亮丽的眼眸里闪动的晶莹居然让阮逸尘的心动了一下。吴雪晴的目光触碰到阮逸尘的时候，冥冥中有一种说不清的异样感觉，让她的脸一下红起来，暗暗发热。
映山红保持着高雅的坐姿，直挺挺地立在他倆中间，一身黑色颇有震慑力，也许是过于专注在小天身上，她冷峻的脸上泛着母性温柔的光。
老潘忙着给闺女拍视频，照相，满脸通红地比媛媛还激动。
吴雪晴连忙按耐着心中小小的悸动，学着老潘举起手机为媛媛拍照。
一曲结束后，体育馆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老潘连忙把观众席上各种肤色和族群的家长们起立鼓掌的情景拍下来，仿佛这是世界比赛的决赛现场，而媛媛小天刚刚为国争光般。
音乐会后，两家人聚在成都饭馆吃了晚饭。
小天拿着手机打游戏，媛媛在网上看她喜欢的明星跳舞，老潘和老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大多数时间里映山红只是保持着微笑，并不说话。吴雪晴本是性情活泼之人，可每每需要她去找话题，主动同映山红聊天，没多久她便觉得有点没劲，于是也不做声了。
倒是阮逸尘，时不时偷偷看看吴雪晴，那个与映山红如此不同的女人，笑起来像一个洋娃娃。
“老潘，你说隔壁老阮家老婆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总端着一个架子，好像刻意与人保持距离？”
临睡前吴雪晴靠着床头看书，忽然冒出了一句。
老潘一边躺着一边听新闻，听到吴雪晴问他，便若有所思地说，“她好像是在一家大型上市公司做董秘，也许是职业需要，做人要慎言慎行，不苟言笑？我对老阮比较了解，对她也只是点头之交。听说她很快就要回国了，单位不能请太长的假。“
吴雪晴合上书，眼前冒出阮逸尘的样子，他温暖而节制，让人看着心里踏实。
“你说，老阮是个怎样的人？”脱口而出的话让吴雪晴有点心虚。
老潘没有留意到，他闭着眼睛说，“老阮啊，人不错，顾家爱孩子，对老婆也百依百顺，居家好男人。听说做得一手好菜。在他家里，老婆不做饭不做家务，老阮里里外外一把手，上海姑爷就是厉害。”
外表看起来阳刚俊武的阮逸尘居然是居家好男人，吴雪晴对他的好奇又进了一步。
“老阮看着不像上海人。”
”他不是，他是西北人，在上海念了大学，留在上海。映山红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他倆原来是一家外企的同事，日久生情好上了，结婚后映山红去了上市公司，老阮主要照看家里，以炒股为生。这是他告诉我的。”
“哦。”吴雪晴没再发问。
“睡吧，累一天了。”
那边厢映山红吃了两片安眠药早早入睡。她睡眠浅，必须有个安静的环境。
阮逸尘坐在家庭厅的沙发上，端着一杯红酒，捧着一本村上春树的小说，让自己沉浸在莫扎特的钢琴曲中。窗外的夜空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月亮躲到山后面去了，黑色的幕布如墨如水。他的心有点不平静，眼前时不时闪现吴雪晴那娃娃脸和含着笑的酒窝。
多少年他没有再留意过除了映山红外的女人，而这个让他眼前一亮的女人，还是邻居。
阮逸尘闭上眼睛，企图把吴雪晴的影像抹掉。
可那发了芽的种子，一旦种下，便是一切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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