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肆虐已经两年多了,五哥已历经了多少天灾人祸。
03年的非典,08年的汶川地震,09年的大雪,12年的洪涝灾害,20年的新冠……这突来的天灾让五哥在做上门女婿来想了很多,落叶归根总当给自己找个后路。虽然一直蛮横自以为是的五哥连丈母娘也并不尊重,乡里团邻更是不放眼里。但他心里也明白“年轻的时候自己凶自己狠,老了可不敢再嚣张,不然儿子的路不好走,不放心把他扔在这遥远的地方。”
他想万一被他欺负的人后代强旺了自己和儿子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他想了又想,春花秋落,日复一日,他实在受不住思想的煎熬,终于决定逃离这个曾经让自己狂荡千秋的地方。那时候他说一,村邻没有谁敢说二。这是他自以为骄傲的地方,却也是他的心患。他宁愿负别人,决不让人负他。天地造化,日月更替,物极必反。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被乡邻接受。政策改变,虎蝇都不敢横行,他也知道他在外的日子难混。所以他又想带着他的强横回到生他的地方。那种山卡卡,丈着弟兄多,那些弱小的家族和邻里见他都要让道。他还是小瞧了时代,小瞧了生地的那片土地。
然而他还是回去了,逃离了他曾经自以为是是风光昂然的地方。那里的山那里的树也仿佛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花自然开,树自然发芽,连风也赖得记起。仿佛他在这个城市无非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他悻悻的离开了,他想为自己找块墓地,找块能让他子孙发达的风水宝地。他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用来找阴阳,他想他是他的山卡卡出的混得了不起的人。他要在村里人眼里展示风彩,他想祖宗因他而沾光。
而他不知道世间之道是德行造化,因果相循。他不知道“风水好不如心地好”的道理。也许他一辈子也不知道行善积德才能子孙造福,作恶多端是阻后人的路。
人这一生有太多不容易,也有太多事突然。
日月如梭,鬓发已白,病痛已突如其然。他越想越气,越想起怕。然而他又傲然了“老子天不怕地不怕”。他自己又苦笑起来。
他回望自己一生,张牙舞爪,肆无忌惮,好不辉煌。他于是大笑而且歌唱。那夜晚的高空佛飘浮的是他吹上去的云彩。
而转瞬的乌云,接着的狂风,然后的雷鸣和闪电,轰隆隆闪跳在屋顶,他心里阵阵胆颤。又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然而雨还是来了。
就在那个夜晚他不自觉的解下了裤带,那是他辉煌时闪耀着光辉的皮带,套在脖子上,慢慢的挂在梁上,猛的踢倒了板凳。没有惨叫的余地,那皮带质地太好,直接勒进他的脖子,脚都没来得急抖,就没了气。
第二天雨水冲洗着大地,也仿佛冲洗着这片土地生长的一切罪恶。
人们发现了他的尸体,申长的舌头鼓大的像牛卵子样的两个眼睛一直望着他家的天楼板。他仿佛把自己的罪恶都归公于天楼,自豪的皮带黑亮亮的闪烁着,像鬼的嘲笑,阴森的漂浮着。一阵幽光划过天空,像鲁迅的《白夜》的长空。人们把他葬在他买的风水宝地里,世世代代望着他横行霸道的子孙。
二零二二年九月十四日安宁下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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