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举拱手道:“在下献丑了!”说完,亦未见其准备,随意朝靠窗户的桌上烛台蜡烛劈去一掌。那昨晚尚未燃尽的蜡烛,离司马举有两丈之距,约莫竹筒样粗。司马举之掌,无声无息,蜡烛轻晃了一下,再无动静。贝空四、郭长老、钟长老三人,相互对视了一下,皆愣住了,心里均思量道:“就如此?也未有神奇之处啊?”
司马举亦不做声,缓缓走到桌边,用手将桌子轻轻推了一下,那蜡烛竟拦腰被分为两截,一截滚落在桌上,再从桌上跌落到地上。桌上的另一截,露出一个光滑的斜面切口。
贝空四等三人大吃一惊,钟长老飞身扑到桌边,低头仔细察看那如同刀刃劈开的切口,不可置信地喃喃而言:“不可思议,太可怕了,倘若砍到身上,岂不豁开一条大口子?”
郭长老、钟长老至此完全拜服,抱拳由衷道:“少侠有此神功,我等无忧矣!”
第二日,司马举与丁圆圆从邯郸启程南下大名府,丁圆圆仍着男子服色,贝空四在五里之外跟着,郭长老特意安排了一位叫郑轻的机灵可靠小乞丐与他通行,既可路上照料贝空四,还可掩护其行踪,一老一少,一路也不寂寞,贝空四对此甚为满意。
或许是郭长老将监视在钟长老家边眼线擒了,张角那边断了线索,沿途,贝空四并未发现有新长老派出的人员跟随。
邯郸县与大名府不过两百里,司马举担心圆圆连续走一天劳累,歇了一晚,第二日晌午后,便到了大名府北城门。两人与贝空四汇合后,一同进了大名府城。
大名府毕竟乃一国之都城,比寻常都市繁华得多!贝空四与随从乞丐,早在城外换了干净衣裳。四人在街市上有些彷徨,进城之前,贝空四与司马举虽有计划,先找卫道坚,再寻龙陆昆。可卫道坚身为‘大齐’国师,住在何处?须得私下打听。
贝空四提议,先吃饱肚子,再做打算。那随从乞丐郑轻却道:“小的有一位要好兄弟,跟随阐长老就在城北粮仓不远处,小的可以向他了解那卫道坚所住位置!”
贝空四露出赞赏目光,点头道:“我等先寻个落脚处,然后你再去找那朋友不迟!”
四人走不到百来步,前面一群军卒拥来,前头两人各提一面铜锣,边敲边喊道:“大齐皇帝下月中旬开科取士,收纳天下英才,读书人莫失良机!”
军卒后面,则是一顶八抬大轿,轿身装饰华丽。护轿军卒耀武扬威,司马举、贝空四四人忙闪到路边,司马举见轿中官员时不时掀开轿帘,探头向外张望。司马举猛然觉得他甚为眼熟,不由怔怔望着缓缓远去的大轿出神。
丁圆圆觉察出司马举异样,轻声问道:“飞鹏,出甚么事了?”
“圆圆,你看到适才大轿之中的官员么?”
“我注意他做甚?我一直留意你探头探脑呢!怎的啦?”丁圆圆红着脸道。
“那轿中之人,我应该认识!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司马举皱眉道。
“嗨!那不简单么?问一下路人不就行了?”丁圆圆说完,即拉着身边一老翁问道:“老爹,那轿中大官,是谁啊?多威风啊!”
那老翁眉飞色舞笑道:“后生,你可问对人了!老汉我土生土长大名府人,老汉我今年七十了,老汉我出生前二十年,大宋仁宗皇帝在此建陪都,称为北京大名府,如今‘大齐’皇帝在此建都,可谓眼光独具啊!可惜听闻他要迁都,啧啧,可惜,可惜!”
丁圆圆听他说得没边儿,只好赔笑再问道:“老爹,我是问那大官呐!”说完,指了指远去的大轿。
“那是我们‘大齐’张丞相啊!你竟不知道?”老汉怪叫,仿佛这时才想起圆圆的问话。
“张丞相名讳莫非是张孝纯?”司马举突然想起来,插话问道。
老翁斜了丁圆圆一眼,扫兴说道:“你们原来认识,却来问老汉!”说完,扭头再不理会。
司马举本来还想问他张孝纯的住所,见此索然。乃对贝空四道:“小弟认识这张孝纯!”说完,边走边将结识张孝纯的经过说了,且拿出张孝纯送给他的玉佩,说道:“我去找他,卫道坚与龙陆昆所在,便不在话下了!”
当下四人随意在街市寻了一家客栈,司马举向客栈店家问了丞相府所在,携着玉佩前去。
丞相府在城中央,与‘大齐’皇宫毗邻,司马举到了府门口,对守门人说是丞相故人,请为他通报。这些门人,有几位不是趋炎附势之人,司马举没给银子,为首门人便将头一抬,正想斥责司马举几句,眼见司马举气宇轩昂,气焰倒萎了几分,但仍喝道:“自称故人来寻丞相的多如牛毛?你是甚么丞相故人?”
司马举从怀中掏出玉佩,递向为首门人。为首门人先看到司马举拿出玉佩交给他,尚以为这玉佩是司马举送给他的礼物,喜得慌不迭地双手接过,低头仔细验看了一阵,发觉竟是名贵之玉,顿时满脸堆笑起来!正欲问司马举名讳,他好进去为他通报。却听得司马举道:“你看,这玉佩是丞相之物么?烦请纪纲(注,仆人尊称)持玉佩向丞相通报!”
为首门人仔细验看玉佩真伪之时,司马举哪知他是为自己查看,尚以为他是替张孝纯检验呢!故而一直候着,待他验看完毕才说话。
为首门人高兴了半天,竟然是一场空,恨不得将司马举生吞活剥,脸色扭曲变形了一阵,突然将手中玉佩朝司马举脸上摔过去,一边喝道:“哪里来的破落户?拿着一个假玉佩来丞相府行骗?”
司马举武功通神,轻轻一把接住玉佩,他极为不解,为首门人为何无端变脸色?他如此无礼,司马举真欲一掌拍过去,可想到若打死了这门人,张孝纯脸上须不好看,只得忍气吞声道:“纪纲为何生出怀疑之心?”
那为首门人破口大骂:“我偏要怀疑,你待怎的?”
司马举热血翻涌,却终无可奈何!转而思量道,张孝纯总得出府罢,我明日来门前守一日,总得见到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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