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工作十年有余,对同事,我总是保持敬畏的距离,大部分都是泛泛的点头之交。
也有喜欢我的人,暗送秋波。那只会平添烦恼负累,让我更加封闭自己,唯恐招来流言蜚语。
也有不喜欢我的人,尖牙利嘴。好在办公室不是大学宿舍,可以退避三舍。但内心里,难免有不平和困惑:
为什么,那些爱“作”的,爱“装”的,八卦的,两面三刀的,口蜜腹剑的人们,总反倒呼风唤雨,朋友众多呢?
为什么,“卡耐基式”的尊重他人、不争辩、和为贵的处世原则,除了让我成为一个“零存在感”的隐形人外,好像并不行得通呢?
也许,诚如家人所言,最真诚可贵的友谊就是同学情;职场上不会有真正的朋友——也就是说,学生时代的孤独,要伴随我的一生?
这是多么令人绝望啊!所以除了晓惠,朋友难再得。而且前面说过,这单项的渠道,有好些年间没有通联。
讲真,每当我目睹自己的学生们,那种高中少男少女之间,欢乐和谐、几小无猜的友谊画面,都会暗自羡慕不已。
所幸,上天终不负我,让我在一般人认为青春已逝的年龄,体验到了心之神往的校园式友谊。我的青春,是从35岁开始的。
那年教高三,省质检后的休息日,同年段同英语科的“燕子”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和几个同事一起去登山。她跟我同岁,性格温婉,娴淑能干,情商极高。
之前和她的接触,仅限于学校内,是给人很舒服的感觉,但没有像在晓惠面前那样放松。对于不是特别熟的人,我都会有距离感。
所约的另几个登山驴友,共事的时间更短,估计我也会是客客气气,规规矩矩,有点拘谨的 ——要是其中没有“小钱”的话。
小钱个子不高,一张秀气喜感的娃娃脸,看去比实际年龄还小得许多,就像一粒开心果,一个充满童趣的小精灵。
不知他那颗装满数学公式的脑袋,怎么存得下那么多笑话,可以随时随地往外抛;那张白里透红的脸皮,却是厚比城墙,挨骂也仍然笑容满面。
作为登山社的“始作俑者”和“粘合剂”,只要有他在,就不必担心冷场和尴尬;就可以放心安全地去接触别人,包括了解我自己:
我也犹如一个永葆童心,纯真无邪,热爱生活,充满情怀的美少女;和这些小我大半个年代的八零后们,没有代沟,毫不违和:
“小资男”身材颀长,皮肤白皙,为人高洁,品味高雅,知识渊博,谈吐不凡,风趣幽默,还是个颇有情义的孝子。
“精品男”讲究吃穿,喜欢分析食品安全、分享淘宝购衣攻略。有一次还做了发型,打扮得堪比韩剧中的花样美男,惊艳亮相,颠倒众生……
“刘老根”个子小小,长相丑丑,说话逗逗的,倒是率先娶到了漂亮温柔的美眉,住起相当霸气的豪宅,羡煞帅帅的单身狗们。
“林小枝”就是老根的娇妻,两人像一对过家家的小朋友,一起兴冲冲地来登山。小枝毫不生分地跟大家一见如故,也喊我“小顾”,都怪小钱带头“没大没小”。
老根和小枝的豪宅,是喝茶活动的绝佳去处,宏大前卫的客厅令人心旷神怡;最适合大吃大喝的场所,则是燕子家里,她能手脚麻利地快速做一大桌菜,宴请大家。
最核心的登山活动,跟学校组织的不一样:我们不是坐车到山脚,而是从校门口一路穷游,步行到郊区,直到爬上山顶。到地方也不是马上坐下来打牌,而是四处欣赏风景,谈天说地,分享水果零食。
即使打牌,打得也不是麻将,而是一种轻口味的纸牌游戏“跑得快”,他们教我很快学会了。后经“精品男”力主,“打牌一定要有输赢”,大家便规定了一个小小的数额,输赢只在几元之间。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赌钱”,大家笑着直呼糟糕,把我这样单纯的人给“带坏了”。可是谁也不会知道,他们对我的非凡意义所在:
他们打破了我“没朋友”、“不合群”等等自我设限,建立了安全信任的圈子,让我从致命的孤独中,迈出了第一步。从此我的外界,出现了第四种人:喜欢我,我也喜欢的人们。
那些年,我们六七人的登山社,踏遍了县城周边的青山。后来开始商量着,到远一点的乡下念山去。听说那里很美,须等大家都有空,一起乘车出游……可是这一等,终究未能成行。
随着老根夫妇喜得贵子、 小资男和精品男 名花归主、小钱荣调市里中学…… 登山社昔日的繁华,成为了往事—— 记忆中永远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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