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军
我家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还是枣树。
昨天晚上,忽然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父亲告诉我说:“家里的枣子熟了,可以吃了,甜的很!”
我也说不清楚那两棵枣树的具体年龄,只记得奶奶曾经告诉我说,她嫁到我们家来的时候,那两棵枣树都已经碗口般粗了。转眼间奶奶去世已经两年多了,奶奶是1916年出生的,18岁时嫁给了爷爷。
记得小时候,当枣树上还是“一望青”的时候,贪吃的我们就站在树下眼巴巴的瞅着,盼着树上的枣子快点儿长红。由于我家是弟兄三个,加之村里枣树又少,所以没等枣子长熟,最下面的已经被我们弟兄和儿时的伙伴们给“消灭”了。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打枣的时候,半个村子的小孩都过来“帮忙”。记得那时枣子结的特别多,望上去密密麻麻的都是,有时还要用木棍撑着,免得树枝被坠断。父亲在上面用竹竿打,母亲领着我们这些“小馋猫”在树下捡,碗、瓢、盆都用上了。枣子打在头上,挺疼的,可我们全然不顾。枣子打完了,我们这些小家伙也都吃饱了。然后把伙伴们身上所有的衣兜都塞得满满的,让他们“满载而归”。母亲领着我们弟兄几个把枣子洗干净了,街坊邻居都送些,让他们都尝尝,毕竟是物以稀为贵。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渐渐都大了,我和二弟在外读大学,三弟远在深圳打工,儿时的伙伴们也都忙着各自的前程。缺少了我们这些“主カ”,家里的枣子也就渐渐吃不完了。我家是一个典型的农村家庭,老实憨厚的父母面朝黄士背朝天地在地里劳作,挣的是血汗钱,加上三弟在外打工的收入,还是远远不够我和二弟每年的学费。家里渐渐入不敷出,还欠了不少的外债。等枣子熟了的时候,父母给邻居们送过之后,就会把剩下的拿到集市上去卖,换点钱补贴家用。
大学的四年过得很快,学习之余一直忙着作家教、干钟点工和勤工俭学,挣自己每月的生活费,暑假也不回家,好多年没有在家里打过枣子了。有时父亲给捎到学校些,吃枣的时候,嘴里甜甜的,可心里却酸酸的,第一个枣子吃完,自己脸上已泪流两行。因为那是父亲脱着日渐衰老的身躯亲自到树上打下的,那是母亲一个一个用手洗过的。这红红的枣子,饱含着日渐衰老的父母的多少心血和希望。
大学毕业后,我如愿以偿的成为了消防部队的一员。由于工作的特殊性,我很少回家。在中队时忙着执勤备战,抽不开身,没有时间;到了机关,又要熟悉新的工作环境,学习各种业务知识。种种原因,也没有回家帮父母打过枣子。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在基层中队任指导员,父亲送了一大包枣子到队上,中队战士吃着一个劲儿夸甜。
我想好了,这个星期天一定回家。我要自己爬到树上去打枣,不让父亲再亲自上了。是该我上的时候了。
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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