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与【睿·吾乡】专题征文活动
又到了枣子成熟的季节,那一树树或红彤彤,或半红半绿的枣子,在秋季金色的阳光下闪着亮光,凸显在稍带苍老的绿叶当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吸引着过往的行人和穿梭在林木、庭院和村庄的鸟儿,也让我想起了曾经的那座园子以及园子里的一切。
奶奶家和姥姥家是在同一个村子里,两家中间就隔着一条胡同。我总是从胡同的这头走到那头。奶奶住的院子的西南角有一座荒僻的园子,园子不大,夹在两家人家的中间,园子里长的大多是枣树,有粗的,有细的,有高大的,也有较矮的。
园子有一道栅栏门,大多时候是不上锁的,我时常搬开到这园子里玩耍。这园子对于大人们来讲就是种有几棵枣树,还有几棵其他树的废园子,而对于我来说,却有无限乐趣。从春天起,园子里就开始有生命不断勃发,这冒出一棵草,那冒出一棵枣树芽,有时竟然冒出一棵桃树,一棵杏树,或者一棵椿树。它们究竟是怎么长出来的,我很好奇,就去问母亲,母亲说:“肯定是你吃的桃核、杏核扔在那里了吧。”我听了就非常开心,再吃完桃、杏子的时候一定要把核投进园子里。
四五月份的时候,园子里的那棵椿树上,总会有和彩色蝴蝶一样漂亮的花姑娘,也有称其为椿蹦蹦的。有时,一棵椿树的树干上一连停了四五只花姑娘,我用手扣住一只,就会惊扰到其他的花姑娘蹦到地上的草丛里,原本清一色的绿草,马上开出了几朵漂亮的小花,我就追着这些小花在草丛里转悠。
放了暑假,我则经常和堂妹一起到园子里捉蚂蚱,用一根狗尾巴草的茎把捉到的蚂蚱串在一起,比谁捉到的多,谁找到的大。蚂蚱则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吐出一大口绿水,恶心得我们直咧嘴。这时,树上的小青枣子已像莲子一样大,藏在绿叶间不那么容易看出来,但我们的眼睛总在寻找,想要发现一颗最大的枣子。
进入八月份后,我们用专属于孩子的犀利的眼睛,发现原本青色的枣子开始发白,一种欢喜顿时从心底油然而生——枣子可以吃了,当然这经验来自大人们,又通过了我们的实践。虽然枣子才刚刚有点甜味,但我们每日必摘一些来吃。到了八月底,枣子大多已红半边脸,绿叶再也藏不住它们,这时,放学后的大部分自由时光就都在园子里度过,而且是在园子里的树上度过。我们会想尽办法攀到想要摘到的枣树枝上,摘下选中的枣子。
园子里的枣树有两种,一种被称为老婆枣,虽然比较甜,但不脆,我们不喜欢生吃,煮熟了口感还是不错的。另一种是被家乡人称为核桃纹的枣,真的是大如核桃,吃起来却酥脆香甜,非常受欢迎。这种枣子,最适宜在秋天的清晨现摘现吃。晚上温度低,有露水,清晨摘下一颗,咬一口,清凉脆甜,沁人心脾。
中秋节前后,园子里的枣子熟透了,大人们在地上铺上一块塑料布,然后用一根长竹竿开始打枣子,顿时一场红色的枣子雨下了起来,大大小小的枣子噼里啪啦地往四处蹦跳着。大人孩子一边吃,一边挑拣。把需要晾晒成干枣的放一处,现吃的放一处。大人们终于住手不再打枣子了,再看树上,原本缀满红玛瑙的枝头,现在空荡荡的,偶见最高的枝叶间拉下一两颗干瘪的枣子。自此,再仰望枣树时,我们孩子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当奶奶家的枣树一身轻装,进入休息状态的时候,姥姥家外院的两棵枣树上依然是密密麻麻、红彤彤的枣子。这两棵枣树被称为小零枣,顾名思义,枣子又小又圆,质地略硬,但格外甜。小零枣成熟的稍晚,姥姥通常在中秋节半个月后才打枣子。在枣子从树上被打落之前,我依然每日爬树去摘,装满所有的口袋。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奶奶家的园子卖给了别人,枣树也都没有了,种上了蔬菜。姥姥家的两棵枣树也因盖房子砍了。那枣子的清脆甜香,自此便也只留在心间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