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岗位上班,从地下室的一个口子上地面。进入一个像天井一样的逼仄的空间,只是没有敞开的顶,因而很黑。一进入,眼睛在一秒钟内快速的适应一下,脚步在空中停缓落地。从依稀微弱的光影里辨着位置,然后,一步一个台阶的踏着上去。
黑暗中,只听见自己沉钝的脚步声。假设此时有阳光照射进来,我想一定能看见腾起的灰尘在翩翩起舞。恐怕,一年四季也不会有。鲜有人走。如果不是上班,我也不会走这处台阶。
刚踏上两三层台阶,就感到背后有一个人,站在那里。靠着那面墙,一声不响,默默的,静静的……我的毛发顿时全竖立起来!
就是现在的我,想起还感到害怕,恐惧。
我的脸上早已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用手一摸,点点细细的小包隆凸起着。如果放开想像,大概好似无垠大草原上的蒙古包。只是,没有那么美好。我可以清楚地感到,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每一个孔上的汗毛都抖抖地直立着,紧张待势的样子。头顶上也是这样,因为头发极短,手轻轻抚上去,变得异常坚硬。仿佛大敌来临,士兵全员警备,拿着武器,站满整片山坡要地迎战。
心里恐怕,脚没有停,仍往上走。但明显感到脚腿重了。背后的那个人,那张脸,那脸上的一双眼睛,随着我的脚步人身的上升,也抬昂起头,把一双森怖的幽暗的眼来注视着我。那眼神充满凶狠,甚至仇恨。
更奇怪的是,这张在身后的,没有见到的脸,是扁平的。像画上去的,又像是被冰冷的钢铁挤扁而成的。但仍是活的,仍能感到这张脸发出的森森“气息”。
我在它的怒目而视下,一脚脚往上走,旋转弯梯,上了又一台层。直来到出口,一脚将门踹开,像逃出来,跟着呼吐出一口粗气,像被赦,重见了天日。
这让我想起小学时的一篇课文,《踢鬼的故事》。那时读,乃至今是存着一种怕的,涵着一种神秘,自以为人间真的有鬼。
今天,几十年后,在这个初秋晚上的地下室台阶,偶然有这样的一种“体验”。心想,换做我是鲁迅,多半是不敢去踢鬼的。不然,何以背后不见的一张脸,竟吓得我这样呢。
我又一想,鬼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有些人比鬼还要狰狞险恶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