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是在整理房间,突然被一只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蚂蟥钻进皮肤里,被吸噬血液的痛感和慌乱中揪住它的时候被突然惊醒,凌晨五点,被一场梦戏弄的没了睡意。
此时外面的天还是说黑也不黑,也未天亮的光景。塞上耳机,听的正是秦霄贤的《心安之处》,调至单曲循环,便索性提前开始了阅读。
安妮宝贝的《莲花》,在今天这个安静的早晨接近收尾,这种翻阅纸张轻微的丝丝拉拉的声响让我感到心满意足。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在老房子里听到蟋蟀的叫声,似乎只有一只,可声音坚定而持续,大概是在召唤同伴。
八点钟的时候,我把往日的花茶换成了有些浓重的红茶,看着茶叶在热水里翻腾沉浮,热气在一团白雾里慢慢消散开来,茶水也变成更加浓重的红。
最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这便是我的早餐。浓重的红茶入口有一种浓浓的香气,使人更加清醒。
窗外的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天空像是大海的蓝,大朵的云偶尔漂浮,顺着春天的风,越走越远。昨夜的一场小雨,不知何时停了。出门空气里清新的青草气息混杂着春天的泥土的气味,却丝毫不见雨渍。也许雨太小了。
今年在老家滞留的时间比较长。经常不知道要做些什么。门前的柿子树和梧桐树,刚有些要发芽的迹象。是当年爸爸和我亲手栽下的。都是我喜欢的树,已经从手腕细细的样子长成了大树。我记得当时我总是在刮一场大风的时候有些担心,怕这风不经意间就把我的小树苗刮倒了。
人总是对自己亲手栽种的植物更为心疼更有感情一些。至于到底因为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如今我也不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孩童模样了,我见证了它们的生长,同样它们也见证了我的成长。
我顺着胡同里的这条砖石的小路,向右,漫无目的的走。这条歪歪斜斜的小路,走了20几年。每次回家,总是要走一走。很多地方,都已经修成了平坦开阔的公路,只有这条小路,没怎么变。
这种脚踏在地上踏实走路的感觉,远离了素日的喧嚣噪杂。像回到了小时候。几个小伙伴一起走着去上学,放了学结伴去后面的池塘边上摔泥巴,用红泥做一个小玩意儿,经常是各做各的,像是一种比赛,神情幼稚又专注。等回到家就放到太阳底下晒个几天。我们总是对自己做的小东西充满着热情。丝毫不在乎,手上身上弄的到处是泥。几个女生满身是泥的样子不似平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契地咯咯地大笑。
就是这条小路的尽头,那个分叉路口的池塘边上,有一个老爷爷,斯斯文文的戴着个黑框眼镜,大概五六十岁的样子,经常在那里钓鱼。那个池塘里是有鱼的,我还看见过黑黑的小鱼在水里游来游去。水里泛起的一点涟漪,会倏忽一下子平静下来。
我们几个淘气的孩子,经常把老爷爷要钓的鱼吓跑,可他从来也不恼,对着夕阳,这火红似锦的落日余晖,拿着鱼竿,静静地端坐在一个自带的木头小板凳上。像我们不存在似的。眼梢又偶尔瞄着我们几个,不能太靠近池塘,担起了大家长的责任。现在想来也真是个好心的老爷爷。
一到春意正浓的时候,小径两边的大树,浓密的叶子稠而厚重,从我记忆起便生的异常繁盛。是个承荫的好地方。只是可怜了这些小植物,总是细细碎碎的阳光。可它们好似并不在意,从路边开始铺满,满满的一层绿油油的小草,发出亮光来。小草中间还常常生出一种小小的菊花,有白色的、黄色的、淡紫色的,一开一大片。很多年后我依然对这种生命力顽强的小花充满着敬意。它们开遍我的童年,一点一点,蔓延开来……越来越清晰。
后来,再去的任何地方,再也没有见过这样肆意生长又旺盛的生命。它们总是被修剪的整整齐齐,同样的机械般的,不能够让人喜爱。
今年这个时候,来的有些早。再晚些日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见的到。
如今我的小伙伴们,也已经四散东西。总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交通工具也越发的便利。可总是觉得缺少点什么。
逝去的都如水流。在行色匆匆的生命里遇见过的都应心存感激。
就像此刻我已经听了很多遍的这首《心安之处》,歌曲开始的口琴演奏,小时候妈妈也送给过我一只,说是妈妈的舅舅那时候买给她的。
如今也已经弄丢了……
今天的风正好,我只穿了一件浅灰色的没有任何纹路的宽松长毛衣,正打算顺着原路走回去……不知何时又要奔赴人潮涌动的远方……
今年的春天,时光小径情怀
2020年3月7日 上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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