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庆假期第三天深夜,大学四年舍友兼闺蜜打电话过来诉苦,她说不想回家,回家的当天晚上就恐惧厌恶的睡不着觉。
我深知她的恐惧厌恶来源于她的原生家庭,来源于她的亲生父母。闺蜜老家在内地三线城市的偏远农村,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深深扎根自然也不用过多介绍,闺蜜也当然还有一个弟弟。好在闺蜜从小特别努力,学习成绩优异,直到考上了重点大学远离家乡才长舒一口气。
大学刚开学入住宿舍的时候,她冷冰冰的对谁也不热情,平时就是教室、图书馆、餐厅三点一线。尽管她长得美,班里的男生谁也不敢找她说话。也就是我们成了舍友,成为闺蜜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她说她家里穷得叮当响,差点没能有机会上大学,最终是借助助学贷款才顺利入学。
她说,她的爸爸酗酒、游手好闲,她从小就生活在家庭暴力的阴影下,一直到她去外地上大学才没有再挨打。她的妈妈,在她上了大学之后仍然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不到50岁的年纪,忧愁的像是快要60岁的人。她的弟弟,跟她一样,尽量避免回家,即使在家也是很少开口说话。她大学毕业之后就在北京找了份工作,每个月固定给家里打2000块钱,除去房租,水电,剩下的钱就攒着还助学贷款,很多时候还会给家里买一些日常用品和衣服。
这个国庆假期前,她爸爸打电话让她回家,她跟我说,回家后她爸爸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旁敲侧击地问她要钱,说自己穿的衣服都有洞,邻居家都买了车了,当时要不是供闺蜜上学,他们也不至于现在穿破衣服,看着别人开车。
闺蜜没说话没解释,没有说她大学靠着助学贷款、勤工俭学过来的,没有提每个月给家里固定打的钱,没有说自己站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千里迢迢的赶回家。就是默默听着她爸爸的数落。
这一切终于在晚饭的时候全部爆发,闺蜜的爸爸喝了酒又开始骂骂咧咧,这一次不是对每个月给他打钱的女儿,而是伺候他吃喝二十多年的老婆,直到他开始摔碗动手打了闺蜜的妈妈,闺蜜忍无可忍,起来就去厨房拿了把菜刀,照着自己的手冲她爸爸喊了一句,你信不信我砍下去?闺蜜说她从来没有这么失去理智过,像是发了疯,如果她爸爸当时没有停止说不定她那一刀就真的落了下去。
闺蜜打电话跟我说的时候,声音里的忿恨让她的声音听起来粗暴得一点不像她,绝望得像是看到一条望不到头的路。
原生家庭之于闺蜜,掺杂着太多复杂的感情,少了太多的快乐,多了太多的痛苦和负担。闺蜜跟《欢乐颂》里的樊胜美不一样,樊胜美想嫁一个有钱的老公可以让自己不那么累,闺蜜说她没有勇气去谈恋爱,她的原生家庭也不会让她就这么简单的脱离,她害怕自己对原生家庭的绝望会毁了另外一个人。
王小波说,人的一切痛苦,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我们面对父母施加的高压和痛苦,所表现出来的愤怒也是这样,我们无法决绝的站在父母的对立面,却也不堪忍受语言的暴力和经济上的压力。一直默默忍受来自父母压力的孩子,很多都在同时默默计算着还欠父母多少恩情,何时能够长还清这笔债务,亲情寥寥。
一方面极度羡慕别人有一双疼爱儿女的父母,一方面不堪不单没有父母扶持反而要更努力的压力,这种情况下难免会心生恼怒和厌烦,正值青春的年纪却要考虑很久以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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