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身离开
“你说什么?刺幽故意给我们信,说是伊贺图炸的山?!”言道躺在床上,头猛地就转向赵妤。
“是这样,鸱鸮已经派人来至雪山之南,他亲自上阵,可是他没给任何一族下战书。”赵妤想了想,还是来跟四哥说了。
“这么说,刺幽不会与蒙真开战了?”“找他们的意思是这么说。”
那雪山是鸱鸮天然的保护,伊贺图没有道理把这它炸了。鸱鸮人难道还翻不出这山吗?
二人正在说之时,月兰狄派人来告知赵妤,盛长青回来了。“快请进来!”赵妤赶紧转身说道。她心中自然高兴,因为只有盛长青最知道怎样能让自己哥哥快些好起来。
只见一老者迈着轻快的脚步进来,后面跟着盛长青。“我看这四皇子挺精神的嘛!可见平时保养不错~!”在场的人都一愣,盛长青连忙说道:“这是我的师傅木叶先生,姓盛。这里的事情我大致和师傅说了,他才会知道的。”
言道在床上欠了欠身,说道:“晚辈言道,请恕我有疾,不能起来参拜。”
木叶先生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别来这些,我也不用。你在我眼里啊是病人。”这位老先生的眼睛竟然十分晶莹,比那晴朗夏夜的星光,还要剔透三分。赵妤连忙站起来,刚要说什么,就被他止住了:“你只先站远点儿就行啦,我就是个看病的。”
赵妤听了,连忙让开。只见盛木叶一下坐在床边,掀开被子,上下打量言道一番,自额头、脸颊、下巴、胸口以至肚子,轮番用手背摸了摸,最后搭在了他的脉搏上,缓缓闭上双眼。
“气血大亏,阴阳混沌,危中有机。”盛木叶睁开眼的一刹那,言道看见了他眼神中非常亮的光。“年轻人伤得不轻,但是有更严重的东西被暂时埋起来了。”他仔细看着言道的眼睛,良久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你活得辛苦啦!”
言道脑海中的弦像被弹了一下,嗡嗡作响。“我已经给师傅看了药,难得这药师傅也疑惑,肯定是北域的药无疑了。看来楚阔猜得八九不离十。”
“楚阔猜的?”言道疑惑地转头。“对了,楚阔呢?”
“啊,他没有跟你说?他走了,说是帮一个很重要的人查点事情。”盛长青说道。
忽的,木叶先生点了言道胳膊几下。“现在不能大动神思,这不是催命嘛!”言道感觉倦意向自己袭来,还想张嘴问楚阔的事情,但是好像很累很累。“天地混乱是暂时,早晚得个清明世。”木叶先生如同呓语的声音在言道耳边转啊转,一会儿就没了。他睡着了。
言道又陷入了梦境。他按着佩剑,纵身跨入密林,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前面的人。言道冷笑一声,举剑就刺。谁知那人并不还手,只勉强躲避而已。言道又向前蹬了两步,将剑往前送去。电光火石间,那人唰地落地,惊起一摊落叶。
“如何?竟然还想跑。”言道收了剑,轻蔑地看着地下。
那人却没有动静。
此时,他忽然看见了旁边的“裂光”。言道只觉呼吸困难,他迅速跪下,将那人的脸转向他,不会的,不会的……
“楚阔!”
言道大喊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
“呼气,言道,吸气。没事了。”盛长青早就等在旁边,见言道惊醒,冲上来说。
良久,言道才冷静了下来。
盛长青取干净毛巾,帮他擦干额头上和后背的汗。这次伤口竟没有裂开。
“师傅说了,你的心思不安定,被他一点,再加上药,会这样的,所以叫我在这里看着你。”盛长青边洗毛巾边说。“不过他说这也正常,叫你不用担心。梦见什么,想到什么,接受就是,不要强迫自己驱赶各种想法。”
言道笑笑说:“我以为你就是顶厉害的大夫了,没想到高手在后面。”
盛长青不好意思地笑了:“拿我跟师傅比,这就太抬举我了。不过,师傅愿意一起跟来,还真是意外,他明明从不出来。”
言道若有所思:“也许他也有心中执念要完成吧。”
“嗯,就像楚阔,你拦也拦不住他的。”盛长青点点头。
“我问你,你可知道他去了何处?”言道侧身朝着盛长青问。
“具体的不知,可能拿着那个小木雕找人去了,还有可能……”盛长青忽然噤了声。
“小木雕?……是狰!这个傻子!他还有可能做什么去了?”言道一听就急了,但是药力拧成一股劲把他往回拽,让他的心和脑子都急不起来。
“还可能去了北面,找坎离的解药。”盛长青咬咬牙,把楚阔跟他说的事情招了——
自从潍州滁州开始,楚阔就开始看各种书,主要的却是兵书。他和盛长青说的时候,是刺幽大火,言道为保护他们,赶他们走时。
“你看这里。”楚阔指着赵瀛写的书说。
楚阁和盛长青把头凑过去,只见是赵瀛写的书。书里所写的时节,还是多年之前。那时,北部有十余个部族和小国互相缠斗,终日无所安宁。
“这里不对劲。”楚阔给他们念道。
“燕昭帝时,龙岩攻金彻,借兵于南,兵众克之。既济,南兵留龙岩,其国力亦大增,后成一雄矣。”
楚阔一字一顿地念完,说道:“这里有两个不对劲,一来,那时的金彻天寒地冻,龙岩从南面借来的兵,如何能受得住这样的气候,还能帮他们打胜仗;二来,我从没见过救兵还会留在战胜国家的,简直荒谬。”
楚阁点点头:“是哎,而且他们留在这里,竟然不会引发下一场战争?想不明白。”
“当时,龙岩族以巫师出名,他们总是搞些奇怪东西,来助自己攻打敌人。”楚阔紧缩眉心。“楚阁,你的病如今好些,是因为什么?”
楚阁一愣:“或许因为长青的药,才能不一日一粒解药。”
“楚阔,莫非你的意思是……”盛长青忽然瞪大双眼。“我给她饮的汤虽然可补,但是我确实不敢肯定这有用。”
“我怀疑,那些人都被喂了类似坎离的毒药,才不惧严寒,且无法回去自己的国家了。”楚阔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盛长青小心地看言道没有什么异常,才继续说:“我可以肯定这解药来自北方,按照楚阔的说法,龙岩后来被鸱鸮所灭,他们的这种奇毒能落到伊贺图手中,倒也不奇怪。”
“你的意思是,坎离是为了让无法忍受之人,能在极寒之地行动自如,才被使用的?”言道低声问到。
“楚阔他的确如此猜测。这事情又没法和别的人说,他只好憋着劲自己查证。”盛长青赶紧补了一句:“不是故意瞒着你,他是看你实在太累,而且不想给你希望再让你彻底失望。楚阁的毒好歹日日吃解药,没有完全侵蚀,但是你日日凭自己和它对抗,那毒药扎根很深,情况不是很好。”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往鸱鸮去了?就是山刚被炸了的那里?”言道的语气格外冷静。
盛长青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我只是猜测而已!你要是一着急,有个什么意外,不是辜负了他的意思吗!”
言道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什么傻话。”他突然温柔地笑了。“我会拼尽全力留一口气儿,等他回来。”
楚阔忽然打了一冷战,感觉自己的名字回荡山谷。他已经回过了本军大帐,并且亲手把狰给了楚阁。
“护住它。”楚阔与她说。“关键时刻可能救我们一命。”楚阁点点头,藏东西她是在行的。
“楚阔,你这番装扮,可是要去北边?去帮言道?还是赵妤?”“不是,我要去雪山游览一番,顺便看看,能不能得些好处。”楚阔送了楚阁一个温柔的笑。
“你别冲我笑!是不是你要去冒险?还是去送命啊楚阔!?”楚阁忽然心下慌张。
“都不是。”楚阔朝她摇摇头。“你信我,我一定留自己一条命,因为还得活下去。”
从大帐出来,楚阔就请命继续去前方勘探敌情去了。楚阁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心想那样的楚阔叫她感觉真陌生,好像机关开启,上了发条。
为了绕过刺幽的主要地带,楚阔学了言道的那一招——贴山而行。从千济的山脉向北走,经过一带严寒,便到了鸱鸮的南面。一般而言,那里不会有很多兵守着,因为地势气候险峻,侵略者实在难以由南边攻击,是鸱鸮天然的屏障。
也正因它难行,楚阔才要从那里走。更重要的是,龙岩在被鸱鸮灭族前,就是生活在那一带,若坎离和其有关,去那里找寻,可能性也大一些。
沿着山向北而行的道路并不好走,崎岖坎坷不说,几乎渺无人烟,行者并不知会遇见怎样的危险。但是楚阔任何杂念都没有,只是一心要到鸱鸮、到雪山而已。
待接近雪山,楚阔自觉不对,那远处竟然雾气蒙蒙。要说千年雪山,的确该被云雾笼罩,但不至于如此模糊。他只得缓缓而行,边适应边向前。
寒冷和稀薄的空气叫人胸口发闷,楚阔的呼吸变得急促。
“有什么事情?这么多年也都活过来了。”
“对抗那毒还练了我的内力,不信有朝一日若好了,咱俩比试轻功,我必定胜你。”
忽地,楚阔脑海中充斥着言道的声音,忽远忽近,逐渐包围了他。慢慢的,他恢复了呼吸。是啊,这人能“没心没肺”地活这么多年,自己这个样子,岂非要输给他了。
待楚阔逐渐适应了周遭的雾气时,事情已经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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