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房子

       

老家的房子

        在农村，有很多漂亮的房子，紧锁着大门，偶尔才会有人打开，不久就又紧锁。

          有一群不安分的农民，为寻找更好的生活，离开家乡。当他们有点积蓄，就会把老家的旧房子修缮，或者干脆扒掉旧房，盖起更好的房子。

        盖好房子，家具购齐，在家住很短时间，就又离开家，去异乡创业。

          春节了，回到家，和乡亲邻居唠家常。打个小牌，喝点小酒。在外漂泊一年，就为春节回家团聚。

        外面买的房子，只是住所，故乡的房子，才是家。

        年轻的时候，总想诗和远方。许多年过去了，心中不再有远方，只有家。

        前段时间回老家，大哥把大门钥匙给我。一串钥匙，竟然第一次就打开了锁。原来的锁早坏了，锁是大哥换的，竟然这么顺利的打开。家，自己的家，有这么多的巧合。

          一群鸟被我惊飞，从老楸树上飞走。他们应该在怨我打扰了他们的宁静，他们不知道，我才是这儿真正的主人。可惜，主人极少回来，他们以为无主，就占用了院子。

        房子是我二十四、五岁时盖的。妈看邻居拉砖盖房，就给我说咱也盖房吧，就开始拉砖。

        砖是有人开着拖拉机送的。我把钱给妈，妈负责收砖付款。盖房的老师儿是伯找的，邻县很棒的。我只是进城买了木材钢材。

          地基是五零圈梁，一层是三七墙，二层是二四墙。垫地基用的是新土，妈整夜用水灌地基，目的是洇实。

        盖房的时候正是酷暑，妈买了很多西瓜，让盖房老师儿吃。这西瓜是奉送的，不在协议范围。目的是好心对人家，让他们好好给盖房。

      加一点题外话。盖房的木匠孩没少偷我的木料。是后来他偷别家的木料，晚上被主人发现。审讯中，说在我家也偷了木料。后来判刑了。善恶到头终有报，随他去。

        炎热的夏天中午，需要用水打湿墙。我走在单批墙上，真有点害怕。老婆争着干，怕我有闪失。

          盖房期间，晚上需要看东西。父亲和我仍然外出做业务，大部分时间都是妈在看东西。

          两层小楼盖好了，伯妈很高兴，我和老婆也很高兴。我站在二楼阳台，看着远方，觉得自己长大了！

        听奶说，太爷是有名的木匠。辛苦了一辈子，家里盖房的帐棍都用刨子刨了四面。现在盖房不用帐棍了。

     

老家的房子

        有必要介绍一点老式砖木结构房屋知识。房梁上是檩条，用檩条固定每间想连。檩条上是椽子，椽子上是帐棍。帐棍上是高粱杆，当然，如果是富家会用方八砖。很多庙宇的房顶屋内就用的是八砖，里面干净。八砖就和现在的方瓷地砖形状类似。瓷砖是瓷的，八砖是和青砖一样，泥土成型后，烧出来的。比青砖薄大。实际上，八砖就是现在瓷地板砖的前身。八砖可做室内地砖，可做屋顶瓦内衬。穷人家只能用高粱杆之类的东西做内衬，再上面是白灰和的泥，泥上面就是麦秸。标准的草屋。

       

老家的房子

        奶说，太爷盖的房是里生外熟。我问什么是里生外熟。奶说，外墙是砖，内墙是土坯。家里穷，买不起更多的砖。

        记事时，家里住的三间小瓦房，是伯妈节衣缩食辛苦盖的。盖房时，表叔，舅，没少出力。因为盖房，赶上运动，伯丢了公职，回家务农。

          我约七、八岁时，家盖厨房，帮工的是表哥和伯的徒弟。很多砖是半截砖，两个半截砖对到一起还有空隙。年少的我把更小的砖块放在空隙，没有合适的就把稍大点的砸开。

       

老家的房子

      那时候都没有院子，都穷。后来，有的开始用土打一个院墙，门是用木棍钉在一起的柴门。

       

老家的房子

        村里第一个把柴门盖成门楼的是在公社供销社上班的公家人。我十二、三岁时，家里住的是伯买下的村老机械厂，共七间砖瓦房，没有院墙。妈领着我们弟兄，到村窑厂旁的沟里拾半截砖，请几个人把院墙垒起来，也盖了个门楼。

          妈说，家里挣点钱，舍不得吃穿，就交到村窑厂存着，买砖买瓦。家里孩子多，不盖房，怎么娶媳妇？

        门脸，门脸，门就是一家的脸面。家庭条件好坏，看大门就知道个大概。

          高门楼，雕梁画栋，高高的青石台阶，雕花的门当，两旁有高大的石狮子，威风的上马石。别问，这家过去一定出过武官。

        柴门，无门，都是贫困家庭。

          随着改革开放，一部分农民，走出了农村。在工厂，在工地，在市场，艰苦朴素，踏实肯干。在城里站住了脚，购房置业。每当春节，从四面八方，千里迢迢，回到故乡，回到心中的家。

        回到家，看到熟悉又陌生的一砖一木，回想起遥远的昨天。亲人的音容笑貌，重新浮现在眼前。有时会有泪水，有时是甜蜜的笑。

        故乡的房子，承载着太多太多。无论走多远，农村老家的房子，才是真正心中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