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吱吱呀呀刚起步,一阵清脆急促的喊声传来“阿震,等等……”
少年忙掀起车窗布帘,探出头去。
一个红衣倩影跑来,“阿震,拿着”说着将两个白色的包袱递给少年
马车没有停留,反倒越来越快,少年在车上急的只能喊“阿瑛,阿瑛,等我来接你!”
直到身影再也看不到,少年才不舍地坐回马车,连忙打开包袱,包袱里是一个个黄橙橙的柿子……
秋风里,红衣少女喘息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等你回来……我们再去摘柿子……一定……”
一、
到了小院门口时雪粒就撒下来了,顾寿春紧了紧大氅,眯起眼睛看了看天,捋着花白的胡须笑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扭头对旁边的穿白色夹袄的年轻人说“小六,你家主人想必已经备好晚餐酒菜欢迎老夫了吧”
旁边的小六笑道“听顾老先生语气,似乎还在怪我们把您请来呀!您放心,既然把您”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老人身边十八九岁一直冷眼瞥他的少女“还有您孙女都接来了,必定亏待不了您”少女说道“别废话,赶紧叫门,都快冻死了!”小六心想“明明是你门自己停在门口,反倒怪起我来。”敲敲门环,不一会儿来人开门
院子不大,只有一进院。依稀可见中堂亮着烛光。从里面出来一精瘦的中年人,抱拳相迎“顾老先生,一路还顺利”
顾寿春走上前说道“陆大管家派
两个随从驾车侍奉,一路可算是舒坦”与孙女走到屋檐下,望着天说道“天马上要黑了。”陆管家笑着做了请进的手势。顾寿春领着孙女进去。
进去门帘顿感一股热气扑来。一个厚重的声音“今年冬天来的格外早啊”从侧边屋走到大厅一人“让老先生冒风雪前来,可不是齐某的本意啊”一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笑呵呵地走过来。“当年京城平王府一别,快二十年未见了,顾先生依然精神矍铄啊”
顾寿春低声对孙女说道“亭儿,咱们先坐下吧”走到大厅左侧一排椅子前坐下。才对那人说话“齐子澄,特地把我们爷孙俩接来,就是来叙旧么?”
齐子澄弯腰拱手道“老先生怪我扰了您清净的日子,这我无话可说,可是晚辈觉得,叙旧还是有必要,怕老先生忘记以往平王府情谊”
顾寿春闭眼沉思良久,道“我当年只是平王家里的西宾,而你是科举状元,先帝青睐的才俊,我与您怎会有情谊?”
齐子澄道“齐某微不足道,怎可高攀您,我说的情谊,是平王府对您的情谊”
顾寿春叹息道“我已经知道了……平王七天前……在陵园病逝了”
一旁的亭儿问道“爷爷,平王是谁?您认识王爷”
齐子澄对亭儿笑道“小姑娘,你爷爷没对你提过以前的事?”
“以前?怎么没提过,说我怎么淘气,怎么不用功读书,可唠叨了”
齐子澄笑道“我说的以前,是还没有你的时候”
亭儿说道“没我的时候?那就与我无关,与我无关的事爷爷跟我提来干嘛”
齐子澄做到亭儿旁边的椅子前,说“那我来跟你提一下,你当故事听好吗?”
亭儿见有仆人上点心茶水,拿起点心“那你就说吧”
二、
“小姑娘,大约二十多年前的时候哇,当时先帝爷有六个儿子,可是呢,皇位只能传给一人,传给谁呢?”
亭儿喝着茶水说道“传给有德有才的呗”
“可是这六个儿子里,好的不止一个啊。当时的大皇子永王和二皇子平王都比较能干,且得人心”
“那就皇帝疼谁就传给谁呗”
“都是自己儿子,都心疼啊。要说最疼爱的,应该就是后来出生的七皇子了。正当两位皇子斗的正浓的时候,先帝当时,宠幸的一位贵人在上元节当天生了一位小皇子。先帝老来得子,对这位小皇子十分看重。后来小皇子渐渐长大,竟是聪慧无比”
亭儿说道”小皇子年幼,如若立他为储君,待到圣上驾崩,小皇帝登记,主少母壮,朝政难免会被外戚把持,除非……像汉武帝那样,去母立子”
齐子澄叹道”立储之事就这样陷入僵局。但小皇子八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
亭儿瞪大了双眼,嘴里的点心还未完全咽下,问道“什么事?”
“小皇子一天吃过午饭后忽然得了怪病,宫中太医束手无策。小皇子的生母淑妃娘娘,傍晚时分特地到皇家寺院去挨个拜菩萨,求神明保佑幼儿,可最后小皇子还是没能保住,在当晚子时身亡”
顾寿春言道“你还是在怀疑是永王毒杀了小皇子?”
齐子澄“永王献药时说,准保小皇子药到病除,可小皇子喝下之后倒是一命呜呼了,加之事后永王借小皇子之死打压平王,仿佛都是铺陈好的”
顾寿春“难道永王就这么愚蠢?小皇子的病已然回天乏术,他又为何毒杀病重的幼弟招致嫌疑”
齐子澄“他当时已做好夺宫准备,毒杀小皇子,只不过为事后清算平王”
亭儿问道“小皇子的死关平王什么事?”
齐子澄道“永王政变名不正言不顺,他知道皇位不稳,而对皇位有最大威胁的,就是平王,当时平王也是储君人选啊。他必须找个事由除掉平王。”
齐子澄又问顾寿春“当时小皇子身亡的那天,你我都在平王府,平王可曾有任何动作?”
顾寿春摇摇头“当时平王听到永王献药之事后,只是心有不忿,只觉永王又多了些争斗筹码……过了半个时辰便传来小皇子不治身亡的消息,接着,王府被封,第二天,先帝退位为太上皇,传位永王……一月后,平王被削爵门客皆被驱赶,半年后,太上皇驾崩,平王彻底被清算,家人流放岭南,平王被囚皇家陵园,为祖宗守灵。”
亭儿叹息道:“孩子死了,他母亲一定很难过吧”
齐子澄说“小皇子生母淑妃万念俱灰,一把火顺意宫自焚,跟着小皇子一起去了,可怜里面宫女太监一个没逃
齐子澄接着说道“皇帝退位,平王被清算,他这皇位算是坐稳啊。我们当时这些与平王交好的臣子,以结党罪,外放、罢官……”
顾寿春笑道“可齐大财主这逍遥日子过的很快活呀”
此时管家掀开门帘进来,一阵寒风吹进来,亭儿打了个寒颤,管家说道“老爷,饭做得了”
顾寿春看管家身上沾着雪“已经下大了吗?”亭儿跑过去,扯开门帘“呀,爷爷,外面都变白了”
齐子澄说道“把饭摆到中堂来吧”管家退下
不一会儿,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酒菜。“我这小院不比我在老家的山庄,凑合吃点吧”
顾寿春笑道“这已经很不凑合了”
三
顾寿春喝了一盅热酒,对子澄说道“我知道,你深受平王大恩,对平王际遇赶到愤慨也在情理之中。虽说永王逼宫政变是大逆不道之举,但现在世道海清河晏,说明永王是有帝王之才。通读史书,哪个政权是干干净净的?不都是兄弟阋墙,父子反目吗?”
齐子澄呷了一口酒“平王难道没有帝王之才吗?我不像顾老先生那样豁达,万事看得开。我只知士为知己者死”
亭儿说道“像书上的豫让那样?”
齐子澄低头“对,像豫让那样”
顾寿春说道“豫让可没这么好的福气过这财主生活”
齐子澄“我之所以不像豫让那般孤注一掷,是因为一直在谋划”
顾寿春长叹一声:“你终究不能放下,平王生前又何曾谋划过什么,更何况现在已不在世间”
齐子澄吞下酒,说道“二十年来,我网罗了不少平王旧交及江湖义士,为起事做准备,平王病逝后,我发觉再不能等了”
顾寿春“平王已经去世,你又要为谁谋划”
齐子澄笑道“老先生当真不知我为何请您前来?政变第二天,平王妃生下世子,王妃知道平王府要遭大难,拜托老先生将世子偷运出王府”
顾寿春把酒盅往桌上重重一放,厉声说道:“王妃只想让小世子安稳过一生,并不想让他成为你们造反的工具!”
齐子澄一怔:“造反?哈哈,老先生,造反的是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
顾寿春“现在天下太平,你们又何必生事。你们一直诟病永王逼父杀弟,可你们知道协助永王逼宫的禁卫头领是谁?是小皇子的亲舅舅,淑妃的亲哥哥,张子玉!若永王当真害了小皇子,连累亲妹自焚,张子玉怎可帮他!”
齐子澄“一旦政变成功,他们张家就是开朝重臣,为了能稳固自己家族地位,私情对这位冷血的将军来说又算得了什么!而且,据我说知,永王跟张子玉从小交好”
顾寿春“这我是知道的,当时两人一起上小鲁山习武,当时老夫容山主收留,也曾在那里。当时教他们读书的,正是老夫”
齐子澄一怔“原来老先生还是帝师啊,所以你从来就是永王那边的”
顾寿春“老夫是那种党争之人么?”
齐子澄平复了一下,恢复了笑容“也是,老先生若是永王一党,早就把小世子交出去了。说这么多,跟你挑明吧。请您来,是想请您说出世子的下落,我已经安排人进宫……行刺去了,也已经安排了禁军的人跟我们里应外合,大事一成,我们就推世子继位”
顾寿春惊恐的说道“你们简直疯了……齐子澄,你口口声声说士为知己者死,是为平王谋划,其实你是在为自己谋划”
齐子澄提高声音“难不成你以为我有非分之想?我对平王忠心天地可鉴!”
“你既对平王忠心,为何不肯让他唯一的子嗣平安一生?你自己想做一番出将入相之事,想媲美张良萧何先贤,平王在时你无法做到,平王死了,你还要拉扯他的后人!政权更迭,朝廷不稳,外患极易趁机滋事。”
顾寿春站起来,推开窗户,此时外面白茫茫一片,雪仍然在飘着。“这个宁静的雪夜,你怎忍心让生灵涂炭”
齐子澄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台下,看着雪景,幽幽说道“人生在世,定要做番名垂千古之事……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老先生别想区区几句话就让我放弃这么多年的筹谋”
顾寿春怅然坐下“皇宫守备甚严,今天这个刺客恐怕凶多吉少……他的家人怎么办?”
四
“多谢老师关心,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侧门中忽传出一句沙哑的声音。顾寿春、齐子澄、亭儿一惊。齐子澄对着侧门说道“你怎么还没走?”
侧门走出一白影,那人穿批白斗篷,白布蒙面。顾寿春问齐子澄“这是你安排的刺客?”
那人摘下斗篷连帽,露出女式发髻。去掉蒙面的白布。亭儿啊的一声叫出来,只见这女人的脸上黑红色疤痕累累,只有眼部附近皮肤完好。亭儿吓得跑到顾寿春身后。“爷爷,是,是女鬼吗”
那人叹息一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看来我的确挺可怕”侧身对齐子澄说“刚想走,听到老师进来,便想多逗留一会儿,想到此去不知吉凶,特来跟我老师拜别”
齐子澄“老师?顾老先生是你的老师?”
顾寿春道“我一生学生无数,可你……你是我哪里的学生”
那人眼睛似乎湿润起来“老师学生无数,可三十年前小鲁山上的学生,也就三个吧”
顾寿春大惊“小鲁山除了张子玉,永王阿震,还有……你,你是……不可能,你不是已经……”
那人惨笑道“二十年前,我应该葬身火海了……”
顾寿春喃喃道“阿瑛?你是阿瑛?
那人跪下“老师,阿瑛感念您还记着我,行尸走肉之人本已了无牵挂,今日听到老师声音,不禁想起少年的种种。能在临走前见上老师一面,老天待我不薄”
顾寿春扶起她来,激动道“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你就是那刺客?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会杀皇上”
阿瑛道“可他二十年前能狠心杀我!烧了顺意宫……二十年来,我为什么活着?就是有一天有机会能当面问问他,了结我的心事,现在拜别了老师,该上路了”转身走去
顾寿春急忙喊道“小鲁山的柿子又熟了,阿震等你去摘呢”
阿瑛背影停住,慢慢转过身来,满脸泪水看着顾寿春,喃喃道“老师你还记得?”
“小鲁山的两棵柿子树,阿震特别喜欢,说那两棵树结出的柿子黄橙橙的,特别甜。”顾寿春对阿瑛说道“那年柿子刚熟,阿震就要走了,你把两棵树上的柿子全摘光了,追着他的马车送给他,又跟着他的马车跑了好远,当时老师我都看见了”顾寿春眼里也流出了眼泪“我不相信你会杀了阿震”
齐子澄问道“你到底是谁?”
阿瑛没有理会齐子澄,呜咽道“我要杀的不是以前跟我一起摘柿子的善良的阿震,我要杀的事为夺皇位不顾情分的永王,当今的天子……当年我没有等来他,他走后不久就成亲了,娶的藩王的女儿,家人又把我接回家,让我入宫,我竟成了他的庶母……”
顾寿春“帝王之家,婚娶不由自己,你不能怪他”
阿瑛道“我没怪他,我认命。后来我为先帝生下孩子,被封为淑妃,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我生活有了盼头,加之孩子和阿震长得眉眼相似,我总感觉他一直在我身边。孩子八岁的那场病,我知道是德妃做的手脚,我以去皇家寺院祈福为由,去求他,求他劝劝他母亲给我解药。
他说‘我母妃不会做那种事’
‘我不是傻子,入宫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母妃的心机。她嫉妒易怒,加上她一直忧心你的储君之争,觉得我的孩子是个障碍’
他没说话,我又问道‘是不是你知道你母妃下毒的事?你也想让我的孩子死?’
‘不,我没那样想过’
我跪下求他‘看在往日情分上,求求你,帮帮我,他是你的亲弟弟,你看你们两兄弟长得多像’
他把我拉起来,‘你不要哭了,我去求我母妃就是了,我……我不会让你的孩子死掉的’”
阿瑛回忆到这里,眼神忽然变得很凌厉“可他还是毒死了我的孩子,还利用孩子扳倒政敌平王。”
“孩子死后,你就自焚了……”
阿瑛激动道“不,不是,我没有要死,是阿震他要烧死我,他毒害了我的孩子还不够,还要烧死我。当天小王子刚去世,我的殿门被锁死……又看到幸好我命大,从屋里逃出来,阿震他带兵攻入皇宫,我趁混乱从偏门逃出皇宫。他好狠的心……”
五
忽然房门被打开,一个声音“不,不是阿震干的”齐子澄看见来人后大吃一惊“张子玉!你……”
一队禁卫军冲进来,来人喊道“反贼齐子澄,你事已败露,别妄想改朝换代了”
齐子澄大惊“你,你怎么”忽然看到张子玉身后的小六“小六,你,你是”
小六面无表情“多谢老爷多年厚爱,如王爷所说,士为知己者死,将军与皇上对在下知遇之恩,小六决不能忘”
齐子澄颓然坐下“枉我将你当心腹,没想到,我多年的一盘棋,毁在你的手里”
张子玉冷笑道“这么多年就下这么一盘臭棋?我本不想出面,直接让卫队解决了你,但听到亲人消息……”张子玉回头看着阿瑛“小六刚才来报,说在门外听到有个叫阿瑛的与老师相认,我再也坐不住了……”这名粗壮的汉子留下眼泪“妹妹,真的是你,你没死”
阿瑛哭道“我没死,没替孩报仇前,我不能死”
张子玉道“不是阿震害死的孩子,他真的去求他母妃了,我跟着去的,那天我小外甥病重,我这个舅舅总想第一时间知道情况,便从午后一直守着皇宫,阿震去德妃那里求药我看见了,并一直暗里跟着。听到阿震跟德妃争吵声……他拿到解药立即去顺意宫,那时候先帝已经在那里,他以献药之名把要给了小皇子”
阿瑛“可孩子还是死了,药里被掺了毒”
张子玉“知道为什么我们那晚要逼宫吗?阿震去献药时,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跑来跟我说了整件事。原来,妹妹你当时出宫不久,便被平王的母亲贤妃派人跟着,那人回来报说看见你跟永王在寺院幽会。贤妃落井下石,告诉了先帝,先帝起疑,自己带着大总管还有两个随从去了寺院,果然看见你跟永王在那里,依稀听到什么往日的情分,小皇子跟你很像的话……大总管说‘陛下起疑小皇子身世,请永王赶紧做好应对’”
阿瑛“啊,我从不知先帝去过那里,难道先帝以为我跟阿震乱伦,生下了孩子?”
阿瑛又点头道“是了,那天先帝到了那里,只是看着孩子,还问了我一句跟他像不像,我以为先帝是因孩子的病有些魂不守舍,安慰了几句,没想到他竟然怀疑我与永王做龌龊乱伦的事”
张子玉说道“当时我跟阿震听了之后,顿觉不妙。先帝是个城府很重的人,若是他怀疑小皇子是妹妹与阿震乱伦所生,恐怕……”
阿瑛“难道,难道是先帝做了手脚,毒死了孩子?当时他拿到药后,说怕要太苦,自己去掺些红糖……”
张子玉继续说“一国之君还需亲自去吗?我和阿震正着急的时候,传来小皇子身亡消息,药是阿震自己献的,跟他脱不了关系。阿震忙逃出宫去,调动兵马,准备逼宫。果然先帝后又下旨,抓捕永王。但先帝失策,我已知他怀疑你,为了赵家,我只能与永王联合逼宫,逼宫后,阿震将你的死迁怒于平王,毕竟是他母妃惹出的事端……”
阿瑛惨笑道“先帝啊,你这一招多心,害了自己的儿子,也害的自己丢了皇位……那我那宫里的火,也是先帝让人放的吧”
顾寿春说道“而你一直以为是阿震为了逼宫作乱对你赶尽杀绝”
“先帝写下退位诏书后,阿震对先帝说过自己与阿瑛是清白的,先帝当时只是冷笑了一声,看来并不相信”张子玉说道
“不”顾寿春反驳道“也许他是不敢相信,一旦相信,余生便会在悔恨中度过……或许正因为如此,先帝才在短短半年后驾崩”
一旁被绑的齐子澄冷笑道“难道引起这事端的不是永王自己的母妃,德妃?是让下毒毒害的小王子,可是如今却享尽太后之荣光,而与此事无关的平王却横遭惨祸,命运真是好不公平”
张子玉挥挥手,齐子澄被带下去。张子玉转头对阿瑛说“前些天,皇上说做梦梦到小鲁山了,想吃那里的柿子了,想着再去趟小鲁山,但国事繁忙不能成行,想来他是想你了,你要不要去见他?”
阿瑛道“他应该也老了吧,但我在他心里是年轻的,永远是二十年前的模样,他日思夜想的,应该也是那个模样,或者是在小鲁山上那个爱穿红衣的样子这样……若是看到我现在,准会把他吓一跳”阿瑛说着,仿佛想到年少时阿震的样子,竟噗嗤笑出来“这个时候,小鲁山的柿子现在已经被摘完了吧,我要到那里去,去看看那两棵树,说不定等他下次做梦,就能看见我站在树下呢”
说完飘然离去。
张子玉想上前去追,顾寿春说道“让她去吧,这对她最好。她的前半辈子不能随自己心意活,以后就随她吧”
顾寿春往门外望了望,几对兵马布满了小院,齐子澄与其管家还有几个家丁已被绑于囚车里,顾寿春说道“为此兴师动众啊,首脑已被擒拿,该散去了吧”
张子玉笑道“此事不算什么大事,与烽火边关比,这算的了什么,本不想出面,但听到阿瑛出现,忍不住,来看看妹妹”张子玉望向门外。
“对了,老师,平王世子现在到底在哪里?”
顾寿春目光望向天际:“当年平王妃生下孩子后,让稳婆抱到我面前,我赶紧抱了出来……回到住所才发现,那是个女孩”
张子玉瞪大了眼睛:“什么?女孩?为什么都说是世子?”
顾寿春说道“平王一直想有个儿子,可能平王妃为了安慰平王谎称自己生了男孩,也可能是那些如齐子澄的追随者,一厢情愿地认为就是个男孩”
转头看着已经在椅子上打瞌睡的亭儿,顾寿春笑道“谁知道呢,世间的事就是这么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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