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美丽的信江河畔。那里有我儿时的伙伴,有我成长的印迹,有我生生不息的家乡人,有我久听不厌的浓浓乡音。
离开家乡时间越长,思乡心就越切。每每有空,就一定回家乡走走看看。听老者聊天,总有说不完的乡村故事;看儿童戏嬉,恍忽那就是昨天的自己;闻树上的花香,闭着眼都知道那是谁的家。老远走去,就有人给招呼,挑都不用挑,会把爷爷爸爸的名字全盘托出来,如数家珍。你一言,我一语,笑得前仰后合。
90年戴着红花,在乡村们的欢送下,我光荣入伍,成了一名子弟兵。后来呀,我不负有心,圆了自己的梦,成了一名军校学员。毕业后,有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军官”。从此,乡村们见着我就竖起大拇指,我也觉得非常的自豪。父母脸上的笑明显多起来了,就连走路腰好像也挺直好多。
因为信江河一到汛期,经常性的就会给我们村带来灾害。99年家里迁到镇上居住,再也不用担心水灾。从那以后,就不再在村里居住。老宅一直在,每年都会利用时间去老宅走一走,看一看,回忆曾经的那些时光。而现在,老宅也被一些美丽的传说推倒了,剩下一片废墟,破败得有些伤心。就算伤心,至少还能看到这些残留的破瓦,还能得到安慰。待到我的后代们再想寻根,恐怕经历风雨后,连残留都会被杂草挡住,他们或许就怀疑我是不是在骗他们,说这是老宅,说这是他们的祖在的地方,谁信呀。越往后,后代的后代,可能就不会再想到问祖的事了。
老宅推倒了,不再想伤情。能够看得最多的,还是那牵动我心的信江河。我是喝着信江河的水长大的,信江河留下我生命中太多的记忆。这条河不但供乡村们生活用水,还要保证水田用水,满足农业生产的需要。说得通俗些,信江河就是我们村的母亲河,载着世代乡村变迁,诉说着美妙故事。
信江河段流至我们村2公里左右,河水清澈,浅水区站在岸边一定能看到游动的鱼儿。悠悠的河水,连绵不断,一直向北流,流到鄱阳湖,流进长江,最后归入到大海。
小时候特别多的幻想。有一次听老师讲,我们的信江河水会流入到大海。好几次站在河边,看着河水就想,大海有多大呀,如果我折一只小船,放入河里,小船会不会也随着河水漂向大海。我折了好多小船,有些还写了字,小心翼翼把船放入河中,就想河水能载着我的小船漂向大海,把我的梦想带到大海。
一到夏天,信江河就成了我们的乐园。我们村没有多少山,柴火绝大部分靠锄草来保障。小伙伴们锄好草后,免不了下河洗个澡。大热天泡在河里,着实是爽。加上一群小伙伴游在水里打水仗,更把锄草的厌烦驱赶得无影无踪。累了洗个澡,渴了就到河里吃河水。那时的河水特别的清纯无毒,吃到口里舒服极了。
不锄草的日子,就会下河捕鱼、捞螺丝,有的时候还会打水草给猪吃。那时的河有很多的浅水区,每隔一段就有拦河坝。我们大都在拦河坝之间活动,这里水流缓慢,水不太深。河边也有人扎了些竹枝,放在水边,有些虾或小鱼躲在下面,扎竹枝的人每天早上都会来用收鱼。
最有趣的是在河边围拦笼鱼。十几号人一伙,每2至3人一组,一个扶板,另外的人就用力拉板,在二个拦河坝之间把浅水区围起来。然后在一个口子上装上鱼笼子,鱼就自然而然的进鱼笼子。特别是到了早上,河水越来越少,大家就会理一条长长的沟,把剩余的水排出来,好多鱼就聚在一起,小水沟白白的一片。一笼笼的鱼倒在箩筐里,活蹦乱跳太可爱了。
童年的生活真美,美到我在梦里都觉得甜甜的。真想还去信江河里游一游,真想还去捕鱼,可那些都只能成为梦,再也不会回到儿时的样子。
而今,信江河水依旧流动,还流向北。只是河水不再清澈,再也闻不到香甜的味,有的净是一股柴油味加上不知名的味。原来的浅水区已荡然无存,不是陡坡,就是倒塌的草坪。
河里不再有乡村们捕鱼的身影,也不再有村民打猪草的出现,更没有捞螺人的笑,越来越多的是数台大型挖砂硪的船。这些挖砂硪的般,好会排兵布阵,唯独布设在我们村近2公里的河段上。有了这些船,河就不再属于乡村们的乐园。
这些船,日日夜夜吵个不停。傍晚乡村们想用广场舞曲来盖住挖船的嘈杂声,好像都敌不过挖砂船的声音。有人咒骂,有人憎恨,有人气愤,有人指责,从来就动摇不了这些大家伙的坚定。难怪在河边有人树着一则标牌,上面写着“聚砂成金”。也正是这个金,诱惑了多少人,甚至冒着风险都得为这个金而求全。
信江河在我家乡段,地质条件极其恶劣。全村都是沙质地层,结构极弱。每每水灾,总会造成很大破坏。多少年以来,经过大家的努力,建起的河堤,给了乡村们一些安全感。河砂一挖,特别是机械作业,挖得不均匀,而且越挖越深,将会形成一个巨大的陡坡。汛期一来,陡坡就会顺着往后倒,严重威胁村庄安全,损失是无法估量,更无可修复。
现在回家乡,每回一次就伤一次。家乡变得越来越让我心痛,面目还有些不清楚。站在河边,闻着那些异味,我泪眼模糊。记忆好像也随着河水真的漂向大海,想去找寻我儿时的小船,找回儿时的纯真,还有那无尽的快乐。
梦中少有甜甜的出现,常常被砂硪声惊醒。多想这些声音别再惊扰村民,让他们回归如初。炊烟袅袅,鸡犬相闻,春耕秋收,放牛割草,闲静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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