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是有很多绝杀时刻。2006年世界杯,意大利点球淘汰澳大利亚,黄健翔用嘶吼代替了脏话,以表激动之情。2011年,我在上交高考志愿书的最后一刻,填下体育大学,被一心希望有个精通八国语言女儿的老爸狠揍一顿。
直到遇到王小兔,我才知道,有些人天天都在绝杀。
王小兔,本名王小青,在一帮朋友里,数她长得最娇弱,白白净净小圆脸,一双眼睛忽闪忽闪,活脱脱一只小白兔。王小兔有两个特点,一是胆小,打个雷都能蒙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二是话少,但话音落地之处往往天雷地火。
入学不到半年,郑小花正式宣布第四次失恋。这次据说挺认真,伤心伤肝伤肺,开启生无可恋模式,哇哇哭了共计15个小时36分钟。
“子曾经曰过,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不要试图在机场等一艘船。”“谁年轻时不曾爱过几个渣男。”我们轮番上阵,几乎灌完此生所有鸡汤,在毫无减势的哭声中依次败下阵来,感觉宿舍的玻璃被震得岌岌可危。
这时王小兔上自习归来,瞥一眼小花,幽幽抛出一句:“去吃火锅还是烧烤?”哭声立止!
又一次,一帮人去校门口撸串,谁知冤家路窄,隔桌坐着小花的渣男前任以及一枚花枝招展的新女友。渣前任笑嘻嘻走过来,作关怀备至状:“听说你每天以泪洗面,眼睛还好吧?”眼看小花开始气血上涌,一场惨案即将发生。说时迟那时快,角落里传来王小兔弱弱的声音:“小花已经不瞎了,怎么你还是那么挫?”绝杀!二人丢盔弃甲,弃桌而逃,差点忘买单。
全场大乐,纷纷举杯敬王小兔是条汉子。
2014年暑假,我百无聊赖,打电话问王小兔最新一集《我们结婚了》在哪里下。
电话里油锅滋滋响,王小兔说:“我在炒菜,等会给你发,一会严新就要回来了。”
我大惊,你别乱来。严新是比我们大一级的学长,以两件事闻名全校:称霸鄙校夜市女装市场,后街摆摊和淘宝网店两手并抓,客似云来;有一个校花女朋友,叫程薇。
王小兔和严新是在床上认识的。冷门路线的火车卧铺,整节车厢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去探亲的王小兔,下铺是独自旅行的严新。晚上10点,顶灯熄了,影影绰绰中,胆小如兔的王小兔看谁都是坏人。冷气像不要钱一样,裹着薄毯,王小兔还是瑟瑟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
突然一个东西铺面而来,王小兔一声尖叫。下方传来一声轻笑:盖上吧,床都快被你抖散架了。
王小兔看着皱巴巴的毯子,想了一想,还是裹到了身上。
“然后你就看上他了?”我怒其不争,为了一破毯子当小三,听起来怎么那么不高级。
“你不懂。”王小兔深沉地说。大一入学,王小兔拖着行李站在大学门口,一个有那么一丝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同学,夏款一百块三件,要吗?”13亿人口,两千多公里,王小兔和严新在茫茫人海里莫名其妙地相遇两次,“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我怒:“就算是命运安排你当小三,你也要和这坑爹的命运作斗争啊!”
“我不是小三,我是冥王星。”王小兔冷静地撂出这句话,就挂断电话,剩下一个茫然的我在这头跳脚。
为了拉回王小兔这条脱缰的野马,我提前一个星期回校,放下行李就直奔校外租房一条街,严新在这里租了一个工作室。敲敲门,王小兔左手扬着锅铲,右手给我开门:“你来得正好,赶紧帮我打包发货!排骨要焦了!”
于是,我莫名其妙地在滴滴滴滴的旺旺提示音中,为严新的网店当了一下午客服。不到五小时,这个名叫“爱薇薇”的淘宝网店已成交三十单,按一单利润10元算,短短一下午大概有300元进账。
“日进斗金!日进斗金啊!”我望向被埋在如山包裹中的王小兔,严肃地质疑:“难道你是为了金钱才出卖人格?”
王小兔的头垂得很低很低: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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