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的反击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使者回来后不久,答里台离开王汗回到了铁木真的身边。
面对这个曾背离自己而去的叔叔,铁木真表现出了出奇的宽容和大度,不仅没有丝毫言语上的责怪,反倒热烈欢迎了他。
面对真挚的铁木真,答里台发誓必誓死效忠再不会背叛,不久后他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决心。
在一次迁徙途中铁木真与他的部众遇到了曾与他作对的部落豁罗剌思部。该部曾跟随札木合联盟参与帖尼河原野之战。是战是和铁木真还没作出决定,答里台上前主动请缨,愿单枪匹马前去说服豁罗剌思部首领率众来降。
铁木真明白答里台这是在向自己表忠心,但豁罗剌思部曾与蒙古部在战场上兵戎相见,而现在己方已经实力大损,如果豁罗剌思部要乘人之危,乘现在双方实力相差不大,奋力与己部一战,胜负还真难预料。正因为如此,答里台前去招降很有可能会被豁罗剌思部人杀掉祭旗。铁木真本要阻止,但答里台意志坚决,铁木真只得点头答应。
答里台果然不负众望,单枪匹马竟真的说服了豁罗剌思部人前来投降,铁木真大喜过望。
在答里台返回蒙古部并立下功劳重新获得铁木真信任的同时,被铁木真用言语“反击”的其他人,也都有了各自的行动。
桑坤几乎是在使者转述完铁木真的话的同时愤怒的准备起兵杀向铁木真,但他的行为被怀有内疚之心的王汗阻止了。王汗对他说:“铁木真是我的义子也是你的义兄,他对你我都有大恩,杀了他会被上帝怪罪的。”见儿子桑坤丝毫没有听进去,便又说道:“你要杀铁木真不就是因为他威胁到你继承我的汗位吗?这个简单,我另有法子可以让蒙古部内讧,让铁木真实力大损再也威胁不到你。”桑坤听了将信将疑,但眼见父亲不同意起兵,他也无可奈何。
札木合在使者走后,内心翻涌,他是札答阑部的酋长,蒙古部曾经最有实力,并有机会做蒙古大汗的人。可是现在,札答阑部已经四分五裂,他的部众不是离开他回了蒙古部,就是被克烈部吞并,让他几乎成了孤家寡人。他曾对王汗寄予厚望,希望他的这个义父能助自己东山再起,可是王汗只在乎自己的利益,并没有真心助他,现在更是对他不理不睬。札木合气愤填膺,他没想到这一切大半原因是他咎由自取,只是一味的怪罪王汗薄情寡义。
阿勒坛和忽察儿同样内心不平,他们身为蒙古黄金家族的首领,放弃蒙古亲王的身份投奔到克烈部,但王汗待他们却连铁木真都不如。在蒙古部时虽受铁木真节制,但尚可一言九鼎,除了铁木真外没人可对他二人指手画脚,但到了克烈部王汗、桑坤还有克烈部的贵人们,甚至是克烈部的将领都可随意指使他们。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让二人十分憋屈,但二人又不愿回头再去看铁木真眼色。
使者走后的一天札木合阿勒坛和忽察儿这三个失意的蒙古人凑到了一起。
“听说了没有,铁木真的使者惹恼了桑坤,现在桑坤一直想起兵追击铁木真,然后占据咱们蒙古人的土拉河、斡难河和克鲁伦河之三河发源地,只是王汗反对,他才迟迟不能动手。”阿勒坛说道。
见二人默然,显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便又说道:“铁木真这个人忘恩负义,但他有句话说的不错,如果我们帮着克烈人占据了‘三河之源’那咱们就真的成了蒙古部的罪人。”
“咱们现在是寄人篱下,如果不听克烈部号令,王汗桑坤恐怕不会饶恕我们。”忽察儿沮丧的道。
“那也不能助克烈人吞并咱们祖宗牧马之地!”阿勒坛激动的说道。
“那你是想跟答里台一样回去受铁木真节制?”一直悠悠看着远处山峦的札木合冷冷反问。
阿勒坛不说话了,忽察儿叹了口气。
“大丈夫活一世,恩威荣辱由己,岂能看他人脸色!”札木合愤然说道。
阿勒坛和忽察儿二人互视一眼,一齐问到:“那你说该怎么办?”
“王汗桑坤父子不把咱们当回事,铁木真那里你们又不愿意回去,那咱们三人何不联合起来自立门户?”
“自立门户?可就算我们三人联合起来实力也是不济,不用王汗出马,桑坤伸个小指头也能把咱们按倒!”忽察儿反对道。
“咱们三个联合起来兵力是不强,但乘着克烈部牧民四散,兵力未集中时搞一次偷袭却是完全没有问题!”札木合眼中透出一股赌徒的炙热。
忽察儿阿勒坛二人都不说话了。
“要想在草原上一言九鼎不受人节制,就要有实力,也要有胆略,现在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如果我们偷袭成功,王汗桑坤父子一死,克烈部一定会四分五裂,到时候我们兼并克烈部,就算不能全部吃掉,至少也能实力大增,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到三河之源,那些背弃铁木真的蒙古人一定会来依附我们,到时候别说铁木真,就是南乃蛮的太阳汗都不能小瞧我们!”
阿勒坛心动了,抬头去看忽察儿,只见忽察儿也正向他望来,两人对视一眼一齐点了点头。
“好,我们听你的!”
秘密联盟达成没多久,三人开始厉兵秣马准备偷袭,但克烈部人不是傻子,三人在眼皮底下的小动作早被有心人报告给了王汗,王汗大怒派兵围剿三人,三人得到消息财物部众都来不及带走单枪匹马逃出克烈部。
怎么办?草原上只剩下四股势力,除去克烈部,南面与金国接壤的有汪古部,西面有南乃蛮,东面就是实力大损四处流窜的铁木真了。三人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铁木真,蒙古部肯定是回不去了;汪古部一直与女真人走的比较近,且几乎从不参与草原上的争斗,去了也只能碌碌无为。如此算来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于是三人一路西行投奔南乃蛮太阳汗去了。
不说札木合、阿勒坛和忽察儿三人投奔太阳汗,却说王汗答应桑坤助他消除铁木真的威胁。王汗为何如此有信心不动一兵一卒就能让铁木真实力大损呢?这却是因为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铁木真的亲弟弟合撒儿。
合撒儿是蒙古部有名的神箭手,箭术虽不如哲别,却也有百步穿杨之能,且彪形体健是战场上一员猛将,为铁木真崛起立下汗马功劳。在蒙古部中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主儿勤首领虽勇猛,却没有当大汗的福分;札木合虽狡诈,想当大汗却屡屡失败;合撒儿虽有神箭和气力,却永远也当不了大汗。”
这句话里列举之人是除了铁木真以外最有能力登上蒙古大汗宝座的人。主儿勤部的首领薛禅别乞和泰出已经被铁木真砍了头,札木合已经在屡屡失败中威信全无,现在只有合撒儿才有在蒙古部与铁木真一较高下的能力。
王汗打的主意便是如当年支持铁木真一样支持合撒儿称汗,只要合撒儿称汗蒙古部必然分裂,到时候兄弟阋墙,桑坤便可轻易从中渔利,铁木真就不会再是威胁。
王汗叫人带来合撒儿,和颜悦色的跟他交谈。由于铁木真的关系合撒儿也一直称王汗为义父,往日里合撒儿一直躲在铁木真的背后,王汗对他也不如何看重,现在身为俘虏王汗却突然态度大变和蔼可亲起来,这让合撒儿不由心生警惕。
“合撒儿,当年你的父亲我的好兄弟也速该助我重登大汗之位,我一直是感念在心的,所以这些年我一直极力帮助铁木真,不曾亏欠与他。只是他与我儿桑坤不合,又有札木合这个卑鄙小人从中挑拨,这才有了上次的征战,虽说如此但我仍视你们兄弟如亲子。”
“现在,铁木真部众逃散,几乎成了孤家寡人,我的哨探回报说他已经逃出草原,钻进泰加森林与那些野人为伍了。我本无意于此,想起你的父亲更是心感愧疚。这样吧,铁木真既然已经逃离草原,这蒙古部不可无汗,我愿支持你称汗,你看怎么样?”
合撒儿是个率性之人,称汗的事他从来没有想过,陡然听王汗这么说当下双手摇动,连连拒绝。王汗又劝了几句,合撒儿坚决不允,王汗这才作罢。
合撒儿被人带下去后,王汗脸上和蔼可亲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笑连连。他才不相信合撒儿没有称汗的心思,想想自己当年为了登上大汗的宝座,杀兄弑弟手上沾满亲人的鲜血。他相信只要耐心等待,合撒儿终究会抵不过大汗宝座的诱惑而乖乖就范,就如同当年的自己。
果不其然,几天后合撒儿主动找到王汗说愿在王汗支持下称汗。
听完合撒儿的请求,王汗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这是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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