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哗哗…”,“呱呱…”,此时,只要稍一闭上眼睛,我就有一种像是幻听的感觉:不停息的车流声,一直流淌的河水声,此起彼伏的蛙鸣声,回旋在脑海在耳边。
雨夜二月的雨夜,春寒料峭,乍暖还寒。
雨声淅淅沥沥,雨线密密麻麻。灯,静静的照着。我说这样的雨夜适宜躲在温暖的被窝里,倚窗听雨,看灯光下湿亮的竹叶。
我为听不见蛙鸣一时感到可惜。前夜它们叫得欢快热闹。在这个雨夜却消匿了。我想是不是温度下降的缘故?打扰了它们抱对繁衍生息?今晚它们是去了哪里呢?
我仿佛听见春雨在说:我来的时候,已等了一年;我来的时候,又过了一年。是啊,年年期盼,日日消磨。有忧也有喜。
这是一个平常的雨夜,前几天我把凋谢的水仙花送走了。我望着它斜横在垃圾桶中,这是最后的告别。我记得你绽开的样子,我见过你的金盏银台。
雨夜我们天天在告别。告别逝去的昨天,告别昨天的自己。结束中蕴育着新的开始。
望着床头案边的一朵百合,我就知道该来的总会不期而遇。那是我无意间摘拾得一朵,那时它干巴紧合着身子,它的两片绿叶昭示着心里的气息。
我把它带回来:用什么来养活它呢?我没有专门的花瓶,就像我买不起玫瑰。有些日子没有喝茶,我就用喝茶的杯子接上水来盛放它。看上去挺好,刚够合身。
不想二三个小时过后,紧合的花身微微张开了。在下午的时候,前端基本开了,能看见吐出来的花蕊。香气不浓郁,大概才一朵的缘故,我却想起这样一句诗: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简陋的小屋也有了别样的气息。
雨夜雨开始下的时候,有一个身材矮小的女孩出现在这个雨夜。后来商店老板说:看上去大概二十岁吧。这应该是最美好的年龄。
她短发,不是很齐整。手里拿着两个简便的袋子,里面塞满了衣服。显眼的是,大家都穿着绒衣长裤,她却是齐身的短裤,光着两条腿。
有人说,看着腿都冻紫了。店里几个人随意正在说她,像是有点不正常。
年轻的店员说,她刚进来想买东西,问我能不能明天再给钱?没有人认识她,见她这样,没有人答理她,也不可能赊账。
她是不是饿了?看着挺可怜的。年轻店员说道,关我什么事。是啊,这或许才是大多正常人的反应,面对陌生人,尤其是一个不正常的陌生人,饥苦挨饿,是生是死关我们什么事呢。
雨下得大了。我感到一阵凄凉。多年的漂泊,客旅他乡,往昔的种种流离,因为这个流浪的女孩挑起我的记忆与伤悲。
假若我也是一个傻痴的流浪汉,谁理我?多看我一眼呢?
我想起去年的一个月圆之夜,很晚我才回来。经过租住的小屋附近的一个小桥时,看见一个流浪汉背靠着桥栏坐在地上。月亮端照在他的身后,他低着头,像是睡着了。身边左右各放着一个皱皱团团的发黑的鼓鼓囊囊的包,是他的行李家当。
这一幕在今天这个雨夜,在看到这个不正常的年轻女孩时,在春天又来的季节让我想起。
我又想起那个“疯娘”(王恒绩散文《疯娘》)。我总觉得,即便ta们存在一定智障缺限,我想在ta们心底,在某个时刻,一定也有清明闪亮的意识。ta们一定也有情感,有需要温暖和爱。
我就好奇ta们有没有亲人,就没有人来照顾ta们?
我想她一定是饿了,一定是冷了。可是,在这样一个雨夜,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帮她,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我才觉得活着有多么残酷和不容易。而眼前的拥有,那怕是几块钱的一碗宵夜,也是一种幸福,腾腾的热气要模糊了眼睛。
春去春又来,花谢花会开。雨总会停的,阳光遮挡不住。在时光的流转中,祈愿每一个人都能得到爱,获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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