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仅存的一点书生意气也渐渐被包裹在岁月的荒漠里,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到自己都怀疑是否确定真有那么一段铿锵的时光。
好多事早已想不起来了,抑或者根本未曾想记住;而有些事想要忘记,却背上了刻苦铭心的烙印。在忘记与铭记之间,始终隔着一道门,而门的钥匙掌握在一个叫“命运”的主宰者手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随他去。
并不是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有时候,即使所谓的主动也仅仅是势均力敌而已。
2
不曾想过左右逢源,做一个中庸圆滑之人,游走在人群中显现出八面玲珑的样子,因为内心中总有那么点底线需要坚守,哪怕只是一种自以为是的底线。
底线坚守的久了就会根深蒂固,就会带上毋庸置疑的口气,拒绝他人置喙。而总想着把自己的想法凌驾于他人想法之上,并冠以为你着想的字眼,并不总是屡试不爽。
没有人想受制于人,即使他没有主动权,即使他本就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
3
伴随着同学们的欢呼声,我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坐在了那个为我预留的位置上,看着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不再有剑拔弩张、快马加鞭的紧张气氛,我知道这是他们毕业的样子。
每一个三年,我都会参加一次这样的饭局,名为之“散伙饭”。散伙之后,可能真的永不相见,永不相闻,直到真正意义上从各自的世界里消失。我知道,这是一场诀别,一场丝毫感受不到诀别气息的诀别。
觥筹交错间,满耳悦响的撞击声,流连在过去岁月的峥嵘里,演绎着各自心目中的你我他。而我,就像是贯穿在每一个细节中的锁扣,把他们连成一张网。
4
“老师,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一个男孩子打趣道。
他说得很对,在最初开始的时候,我与几个同学确实相处的很不愉快。他们觉得我没必要管理的那么严,而我觉得我管的严是为他们好。经过一两次地交涉谈话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改观。导致地结果是,他们对我地决定爱搭不理,而我对他们地行为也是机关算尽。
我觉得,我坚守了我的底线。
后来,有个同学干脆从我们班转走了。这之后的时间里,我们再没有交集,即使在路上擦肩,我们也会装作不认识。反正在我心中,他就是孺子不可教,估计我在他心中也是此人不可师。
当时的我,觉得自己是胜利者,那种昂然不可犯的姿态甚至有点盛气凌人。可实际上,我们两败俱伤。见面的互不理睬,表面上的云淡风轻,实际上是一种在意,纠缠着挥之不去的恨。
在这隐约不可见的恨里,是溃不成军、丢盔弃甲。
5
“阿胜,你给那个谁打个电话,让他来聚一下,原先都是咱班的同学,少了谁都不好。”
一旁的阿胜心领神会地出去了,他肯定知道我说的人是谁。有一刹那,我仿佛发现周围突然安静了一下,似乎所有人都知道我说的是谁。
阿文很快地出现在我面前,迅速地倒满一杯酒:“老师,当年是我年纪小,不懂事,惹您生气了。”然后一饮而尽。
“事情也不能全怪你,有时候,我做事也有点一意孤行,还堂而皇之地说这是我做人的的底线。”我也喝完了杯中的酒,然后轻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坐下。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忘了,反正我记得坐在我身边的阿文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我们总是人为的设置一些条条框框,把自己封在固定的圆周里,以为那就是道,那就是理,那就是所谓的底线。其实,所有的道理都有着不同的出发点,有时候,把底线的位置再下降几厘米,或许会出现一个相同的出发点。
寻找一个相同的出发点,才会拥有真正的主动权。
6
在这个功利的社会里,我们很容易遇到一些所谓的“敌人”,话不投机,相互看不顺眼,时不时的还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诋毁对方。但我们又无法真正的把他们看成敌人,毕竟没有尖锐的利益冲突,没有深刻的原则问题,我们所沉浸的只是一种想象的不共戴天。
想象而已。
其实,本就没有仇恨的我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台阶,哪怕只是对方一个小小的让步。我们天真的认为,只有这样,自己才是那个主宰者,才拥有主动权。
可靠着固执的坚守得来的主动权又有何种意义?除了让我们脆弱的心获得一丝稍纵即逝的慰藉,又有何种作用?
因此,我们应该学会退一步,应该学会让出主动权,不要妄图作谁的主宰者,因为,有时候,我们连自己都主宰不了。
退一步,那里才有共同的出发点,在那里,我们才能找到为所欲为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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