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向西大约260公里,就到了江西上饶市的婺源县,这里被称为中国最美的乡村。从浙江向西进入江西,整个环境的风貌就有很大变化。首先是山,江西多名山,庐山,三清山,九华山,更有从诗词中听说的大孤山小孤山,敬亭山等。南方的冬季,湿冷难耐,若再遇上下雨天,更是无处躲避,那种寒冷是深入身体的,如若长时间在室外,更是会感觉到绝望的寒冷,以至于再进入开了暖风的空调房,也需要很久才能缓过来。在亚热带季风气候下,树木很好四季存活,所以这里大多数树木还是青葱如常,很少有树叶发红发黄,其中杉树,柏树,樟树很多,都因为常年湿润的气候而长的十分高大。除了山,木,这里的水源也是极多的,五河汇入鄱阳湖,再最终汇入长江,为江西带来丰富的水源滋养,这里的城市依河而建,人们傍山而居。但初到江西,并不是因为这山水林而产生情怀,进入婺源,你或许会很快迷失方向,这里的建筑几乎完全一样,无论是学校,居民楼,商品铺,都刷以白墙,简单的二层楼配以稍弯的屋檐,两面墙壁上不成对称的几扇窗户。若是站在山上往下看,整个县城唯有黑色与白色,再也找不出第三种颜色,像是在一夜之间凭空出现的村落,又像是桃花源中许久未被人发觉的仙境。
古徽州,六县包含其中,歙县、黟县、休宁、祁门、绩溪、婺源,前五者都在安徽境内,只有婺源因为34年蒋介石剿共之需要,被划为了江西境内,至今仍为徽州人的一大遗憾。在婺源,山高路远,交通不便,经济不展,这些年因为旅游业才逐渐发展起来,在这样的深山老林里,古徽州人的生存可谓是令人费解的。“前世不修,生在徽州”也并非没有道理,在这样的穷山恶水之下,徽州人年纪轻轻就走出家园,在外闯荡,向东走进富庶的江南,正如我们现在中原地区的因为落后与贫穷而想尽方法去江南闯荡,不混出个功名不敢返乡。这也就是徽商的来因,这些年轻人大多十三四岁离家,在江南做一些茶盐生意,老来富足返乡,意在炫耀自己一生之成就,就这样带动了徽州一代代的发展。而白居易被贬谪在九江之时,一位弹琵琶的歌女也诉说过“商人重利轻别离”,女人若嫁与商人,最终也只能是“去来江口守空船”了。
在大山深处,现在的婺源人自给自足,去时不巧,只有零零星星的油菜花散落在梯田上,当地人说大约十五日后才会全部开放,花期只有大概两个月。突然想到在祁连山与天山山脉下,张掖的油菜花的花期长达半年多,几乎随时去都是漫山的金黄,山下可以是超过三十度,绕到山顶,却也是能达到零度左右,雨滴飘下也会结成雪。江西多丘陵,少平原,水田资源并不丰富,为了获得足够的食物,人们开垦梯田,分层的结构可以让水源更加容易灌溉在农作物上。在云贵高原与广西地区尤为常见,亚热带季风带来充足的雨水,配以阶梯式的作物结构,雨水的灌溉得以被充分利用起来。
在这里,山顶总是隐没在云雾中的,初来的人总想顺着盘山公路走到被云雾遮盖的地方。往日在四川登山的经验告诉我,不管上的再高,云总是会在更高的地方,无法触摸。但这里的山不一样,你能够完全获得逐渐走入云中的体验,你可以看见云在面前飘荡,一阵风来,云被四处吹散,你甚至可以抓住他们,甚至可以看见雨滴从哪一片云中跌落。你感受到的任何一种感觉都是真实的,包括因为太冷而不得不下山,也算是体验了一回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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