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小野
向日葵的爱，沉默而卑微的爱。---写在文前
亲爱的暖: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距我们分手已有整整四十五天，每一天我都在浑噩中度过，我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些支离破碎的过往，努力让自己不再如困兽般独自静静舔舐忧伤，努力告诉自己哪怕流着泪也要决然的微笑!
暖，相信我真的是在拼命学会遗忘，可是今天收拾屋子的时候，我突然翻到我们曾经在一起合拍的照片，合影里我们亲密的拥抱，面对镜头笑的那么灿烂，那一寸寸甜蜜的光阴却再也无法倒带在回忆的土地上。
想起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穿干净的格子衬衫，面目清秀，作为公司的新职员，热情的跟每一个人打招呼，我正有些惊异于你的帅气，你偏偏那一刻转过脸，对着呆愣着的我微微一笑，笑容的纯粹的就像山间掠过的风，我长久以来沉寂的心仿若满山遍野向着太阳的向日葵肆意的绽放了，暖，你知道心跳的感觉吗？
向日葵的追逐总是向着太阳的热度和光芒，即使没有约定。
我用着最直接却又笨拙的方式去爱你，办公桌上突然多出的一盆绿植，抽屉里一块巧克力，每天早上如约而至的早餐，无一不摇曳着我对你的情思，你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甘之如饴，我都默默看在眼里，心里弥漫的全部都是溢出的满足感，看到你下弯的嘴角，是我最期待的事情。
那天下班，我如往常一般准备回家，你从后面追上来，修长的臂膀挡住我的脸：小尹，请你看电影。那一瞬，我的心如同被铺天盖地的春雨灌满，湿湿润润，莫名的想哭，那天，忘记了是怎样踩着轻飘飘的步子跟在你身后亦步亦趋，忘记了是怎样小心翼翼牵住你的手，忘记那场电影到底讲的是什么，只记得阳光直面而来，拉长你的身影，走在你的阴影里，我掩不住眼里的笑意，只记得你的手大而温暖，只记得昏暗的影院，我主动的吻你，你的吻冗长而温暖。
暖，我想你也是爱我的吧？虽然你从未对我说过这个字，只是欣然的接受了我的一切。你说办公室的恋情不可以高调，所以我配合你，选择做一个隐藏在地下的爱人，那时的我们一度因为这种隐秘而充满了激情，我也一度一厢情愿的认为这就是所谓的爱。
暖，我曾经想要有这样一个男人，他可以没钱，他可以不帅，但他可以温暖我的余生。他会常常的拥我入怀，什么都不说，然后轻吻我的眉眼。他会做口味辛辣或清淡的饭菜，看着我把它们吃完，然后宠溺的微笑。
他会偶尔拉起我的手飞奔，在无人的街道，停下来，放肆的大笑。他会任由我穿他的白色衬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帮我挽起长长的袖子，系好衣服的下摆。他会在我失眠的时候，哼唱儿时的童谣给我听，或许会走调的要命，但肯定会暖人至深。而暖，当我拥有了你的瞬间，我以为你就是我少年时所希翼的仰望！
那个花了三百块不足30平的出租房后来成了我们的小窝，屋子很小，摆了床连转身都困难，可是我依然充满期待，这就是我们的家啊，我花了很多的心思去装饰这个属于我的梦，床头我贴上可爱的娃娃图，呆萌而温馨，你总是摸着头嘲笑道：怎么？这么着急想给我生猴子？我嘻嘻哈哈扑上去，闹成一团.....是的，暖，我想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最好像你，有温柔的眼，薄薄的唇....我愿意倾尽所有只为留在你身边。
三年，我从24岁等到27岁，父母一直以为我单身，开始焦急的为我物色各种相亲对象，我把这件事当成笑话说给你听，悄悄观察你的神色，你微皱眉，很快恢复往常，笑道：下次相亲可以带上我，我替你把把关。我的心“通”的沉到湖底，我试探的问：暖，我们离开这个公司重新开始吧？你盯着我半晌：小伊，我现在事业才起步，老总上个月才说有意向升我做销售主管？而且你呆在我身边也能帮我一点。
我沉默，但仍不甘心，暖，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吧？
你摇头：小伊，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怎么去见你的父母？
如此冠冕堂皇，我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世间的爱情真的是一场游戏，在这场游戏里谁先掏出了真心，谁便死无葬身之地。
施是众多相亲对象中最长情的一个，长相斯文，金色边框眼镜后是一双睿智的双眼，仿佛可以洞悉人心底的所有，对我用尽心思，甚至取悦我的父母，每个周末，都会买菜去我家做饭给他们吃，连一向严肃的父亲也对他赞不绝口。
“公司高管，有稳定收入，人细心，又会照顾人，小伊，爸看人不会错的。”父亲抱着一叠报纸煞有介事的讲道。
可是，暖，我心里只有你啊。
这样的日子半月有余，施对我表白，他开门见山：“小伊，你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我无言以对。
“小伊，我很喜欢你，我希望可以给你一份婚姻，希望不用再这样奔波受苦，我希望给你安定的生活。”
我落荒而逃。
暖，犹记得那天，你看我不对劲，问我怎么回事，我跟你讲施，讲父母...我突然压抑不住大声哭泣，你轻轻抱我：“小伊，再忍忍，好吗？如果你真的坚持不下去，如果你想选择他，我也不会怪你。”
暖，你不知道我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你，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宁愿我去接受别的男人，也不愿意在所有人面前承认我的存在吗？我是可以为了你付出一切的，那你呢？
暖，后来的后来，我才发现，我爱的，一直不过是自己的臆想。你所谓的大度，只不过是不爱，又或是不那么爱，你的吻残留的香甜还隐约弥漫在我的唇边，可你的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我们在一起整整三年，我们彼此熟稔对方的身体就像触摸自己的左臂右膀！
暖，你说要为了我们的未来而努力，你说我们以后如果有了孩子就会结婚，你说我们以后会有好多好多好长好长的几十年...
暖，你曾带给我的幸福仿若还在眼前，然而你转瞬从我身体迅速抽离的手指却将我内心的温度降至到冰点！
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最后那段貌合神离的时光，每天都在无休止的争吵，你说我不会做家务，说我不够温柔...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可是我愿意为你改变成你想要的模样，我不会做饭，可是我在很努力的学，切菜的时候我总是笨手笨脚切到手指，可我从来没有抱怨，我觉得是自己选择的路这是理所应当。
你说你很累，需要空间冷静，我就乖乖不去打扰你，在你疲惫的趴在床上的时候，我轻轻给你捏脚，直到你安然的睡着。
后来我才知道所有的责备只是你逃离我的借口！一切一切毁了我们幸福源头的只是，暖，你爱上了别人！就像所有恶俗的肥皂剧一样，所有人都已了然你对我的背叛，而我却被蒙在鼓里直到你提着行李搬出我们经营了三年的小窝才最后一个得知真相。
暖，其实我曾偷偷去看过那个女子，不算漂亮，精心描绘的眉眼，一身的名牌赫然昭示主人的不凡，张扬的就像罂粟让整个世界都想要为她让步。
暖，原来你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子啊？你不是说让我再忍忍吗？你看我坚持下来了，你却临阵退缩了...
你说，对不起，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是的，暖，我不能给你舒适的豪宅，不能给你不用奋斗就可以轻易得到的轻松工作，我不能给你想要的一世无忧，我只会用青春和尊严去上演一场我自导自演的悲剧。
有人说所有的暗恋都是一场自我牺牲，可是我正当我自以为把这场暗恋修成了的正果，现实扔给了我一个残酷的结局。
也许世间的爱情真的是一场游戏，在这场游戏里谁先掏出了真心，谁便死无葬身之地，而我，终是输了，输的一塌糊涂，干净彻底...
午后的阳光，我约你最后一次见面，安静的茶室，面前的茶水升腾氤氲的雾气，给我倒茶的刹那，我瞥见你曾空荡的手腕多了一块体面的百达翡丽，我兀自笑了，抬头望你，看不清你的容颜，却是愈加的遥远。
你说：小伊，你别这样，我也是爱你的，只是我是一个男人，对一个男人来说，未来和事业才是最重要的，你一直都是最善解人意的，你也是希望我过的幸福的吧？
爱？我低头不语，曾经我多么希望这句话从你的口中讲出，可是你却从未给我一句肯定的承诺，如今，再回首已是物是人非，这个字，对我来讲却是莫大的讽刺，我扬起眉不置可否。
暖，来的路上，我想好了千言万语，我想你还是会念及我们多年的情分，我想愿意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可是那瞬间我一句话也讲不出来了。
恩，暖，我祝你永远幸福。
我愿意放手，愿意成全，成全一个人的寂寞孤单，成全你们两个人的盛世花开！
暖，还有一件事，我本不想告诉你，可是我又觉得你有权利知道一切，我们曾经真的有过一个孩子，我想等过一段时间当成惊喜告诉你，然后我真的可以披上白色美丽的婚纱跟你徜徉在落日下的教堂，可是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了！
在你头也不回坐上那个女孩的车时，那个孩子，我选择了放弃，最终没有了!
手术台上，看着那个白色带着细微绒毛的血块，我知道那个噩梦我一辈子都无法忘掉，它就那样安静的蜷缩在角落，它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静静的一声不吭，似乎依旧在睡梦中，丝毫未感受到被剥离的痛楚，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过他的容貌，那么平滑，那么细腻，泡在鲜红的血水里，如此无助的扭曲着自己的身体，一直那么安静的死死盯着我的世界，心窒的无法呼吸。
暖，一切悲伤，疼痛都是我自愿的。
暖，夜深了，我依然无法成眠，那段纠结的时光在夜色的暴露下无处遁形，依然会有哀伤蔓延开来，却再也不会泪流满面，仿若轻舞的柳絮拂过面有丝丝痛灼却再无痕迹.....
暖，夜更深了！我现在穿了无袖的短衫端坐在窗前，微微有些凉，还记得你总爱摸着我的头说：丫头，头发留起来吧。
而现在我的齐耳短发已长到及腰的位置，你却早已不在。
暖，现在我决定再次将它剪短。
终于有些困了，恍恍惚惚，于是的于是，我梦到一些画面。
梦到满山遍野的向日葵，盲目的追逐着太阳，肆意的绽放又肆意的悲伤。
终于，泪流满面...
再见了，暖。
再见了，时光。
忧伤疯狂拔节的季节，或者还有等待，等待下一场温暖的到来，等待真正属于我的小王子带我逃离蔓延的尘埃。
安德鲁说：人的一生总要有一次奋不顾身。
这一次，我倾尽一切。
这一次，我遍体鳞伤。
而下次，不会再有。
暖，这次，我是真的走远了...
祝你幸福！
小伊
2016.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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