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秋凉

清晨，

小区里面，靠洛塘河那边围墙边的小道上，阳光穿过树叶，已是秋意阑珊。

每年的白露节气，

我都会想起《西厢记》里的这一句：

——“幽僻处可有人行，点苍苔白露泠泠。”

当然，还有一句关于苍苔的诗句也喜欢：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就是那种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样子。因为那好像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白露是我喜欢的节气。

代表了一个季节的彻底结束，一个季节的正式登场。

白露，秋凉，夜寒，叶黄，凋零，夏去，秋来。还有驻足，远离，悲空，死亡，你去，我在……

这些，那些。大概是对人间沧桑最好的描述。

现在的我，平日很少说话。

这里的很少说话包含两个方面：

一是不再主动与人说话。包括微信网络上，大都是“已阅”、“知晓”的，然后便默默潜水。这里也有很多识趣的自知之明；

二是也实在少有人与我联系寒暄问候。这是中年某种状态下的现实状态。

与人对话，真的需要一个合适的环境与心情。除了曾经很多嘻嘻哈哈的圈子，也还有另外一种人，是那种放在心底深处的，更希望是自己有一个美好的心境下，很认真地说话，每一个字都诚恳。

我一直希望与之对话的人，能明白，我心安。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表达方式的罢。

每年的九月秋季，天气渐渐凉爽，人也变得安静一点，心情没有夏季那么焦灼，脑海里的思绪便会绵长与悠远一些。

然后轻易要想起一些过往与故人，也仍在我的故事里翩然；细节，在微甜中沉淀。

又或许，不全是这样，还有背后的什么，那里面也有着苍凉的故事……

回忆起曾经生活中的一杯水，一餐饭，一朵花，一片叶，一次早出，一次晚归，一抹淡色，一声轻笑，一种相视，一段默契，……

有些人，无论走了多远，也仍旧如在身边。翻飞的背景后，有洁净的情节。偶尔，摊开来，一切都象用水洗过，户外晾晒，存淡淡阳光的味道。

尘世间，眼帘下，千般故事。

这些，好像是曾经别人笔下的词句。

人大概经历越多，明白越多，越觉得世事无需说，无可说，越沉默。

年轻时候，总想走很多很多的路，去很多很多的地方，认识很多很多的人，记住每一个联系过的电话，记住说过的每一句话。觉得每一个细节都须要记住，一直到永远……

但，令人难过的是，我现在人到中年，好像依旧是。

我以前爱憎分明，眼里容不下沙子，黑白是非总是分明，对错决不妥协。总是试图向别人解释自己，总是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怕别人误会自己。把自己逼进一个逼仄的空间，作茧自缚。

我现在差不多也没变多少。惟一些许改变的，是开始变得不想说话，每每张口的那一刹那，瞬间又哑然，话语在口腔里戛然而止，话不知所起。

内心里倒是依然如故，依旧一往而深，翻腾不已。

白露的那日，与小沈同学边吃饭边聊天。

我现在与她聊天大都是在餐桌上。开着电视机，可以与她聊其它的，也可以聊电视里的各种新闻。

这是难得思想交流的一刻。因为我们平日难得有交流，

最近一年多时间，我开始慢慢在聊到各种相关联的话题时，总要有意无意地提起她妈妈。

聊一些她妈妈以前的各种趣事，一些过去的事情，一些她妈妈的爱好习惯。

小沈同学也情绪平和，偶尔也是面带微笑，听我讲她妈妈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很多次，我说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她看，仔细观察她脸部表情有无变化。

一切都是那么舒缓流畅。那是我想要的样子与结果。

如此时光，可以荡漾年华。有如岁月，简单而又复杂。

2024/09/08 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