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人禾 ｜ 图／网络
1
十多年前，上中专那会，有一个女孩，使我佩服又喜欢。
她叫小虹，高高瘦瘦，清清爽爽。事实上，我们是中学同班。她是退级后到我们班的。那时，熟悉的都是原班同学，对于后到的新面孔也不多关注。她不活跃，很节俭，给我的印象经常跟那位为省下照片钱而不去参于拍摄毕业照的同学，经常混淆。
入学后一次偶遇，打开了我们共同成长的旅程。源于老乡，第一学期困惑的我，总是找她，逐渐和她走得很近。
她和我不同。她安然学习，我却执着于没上成高中的痛苦。她几乎不受任何情绪波动，我却容易兴奋或突然安静。她学习比我刻苦，每年都拿奖学金，我只是偶尔光顾。她主要时间都是用在正课上，而我更愿意参与课外。她根红苗正，我“不务正业”。虽没升学压力，好成绩依然是衡量好学生的主要标准，我很羡慕。
源于她，我和她的舍友以及班里的同学都很熟。每到一处，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哦，找小虹啊”或者直接喊一句“小虹有人找”。
这代表着一种友谊，谁都会羡慕的一种关系。在外我也会很骄傲地提起她。
那时我经常羡慕她。觉得她就比我优秀。
三年，时间不长不短，脚步不快不慢。她收获了好学生该有的荣誉和奖学金，我参与了各种喜欢的活动。
2
毕业我们各奔东西。她南下，我北上。
书信是我们联系最多的方式。那时，来信成了工作之余最值得期盼的事。一切都稳步前进。
有一天，她突然来北京看我。我仓促接站。相见甚欢，只顾得诉说这两年的种种。回到公司宿舍，我虽有疑惑，但没开口。安顿她住了下来。
第二天，突然接到一陌生人电话，口气蛮横，问我找小虹。我本能地挂了电话，警觉地回到宿舍。“他怎么会找到这”？小虹的第一句话。然后，小虹打通那个人的电话，再然后我陪同她一起去路口接了那个人。
那个人是大风，和小虹在一个城市工作。小虹家的亲戚给介绍的对象，据说大风也是这个亲戚的亲戚。农村就是这样，对于工作在外的孩子，总有办法关联上他们。
他对我挺好。可就是老限制我，看着我，我不喜欢。
哦，我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我也不懂，我只记住了那句“他对我挺好”。
然后，不经意之间，我发现了一个异常。我觉得细长的她，只是腰部腹部胖了一些。她也困惑。
就这样，从开始接到那个叫大风的人，到小虹跟我说起他，再到送他们走，也不过一两个小时的功夫。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小虹坚决要走时的那句“没有可能，还是走吧”，把我的挽留击败。
3
小虹来电话告诉我，回到了家里，奶奶也说出了我一样的顾虑。
不过，奶奶是包容的，并没有谴责她，只是提醒她检查一下。
后来，结果正中了担心。她真的怀孕了。一次稀里糊涂不愿意还是被强迫导致的结果。她没有跟任何人说，包括我。若不是我发现了异常，若不是她也无助。
我在心里无数次想象过原由。我能想象得出她一定是这样。她是那么根红苗正，勤奋优秀，连我都羡慕的女生。能走进我的法眼真没有几个。我们这么年轻，什么都不懂得。除了心疼，我说了声，怎么办？她说不知道。然后匆忙挂了电话。
我生气自己没有什么办法帮到她，哪怕只是出个主意。而对外人又没办法言说和请教。年轻，总是思路太窄。
又过了一段时间，小虹电话中说，大风对她很好，我只是记得这句“对她很好”，我也觉得“对她好”是最重要。
他们到了另外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城市。两个人做起了小买卖，自力更生。
第二年春天，电话了得知了她有了一个儿子的喜讯。
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我和她的秘密。
曾一度，我有些羡慕有人疼的她。
4
有一段时间，电话里的小虹没有了往日的欣喜。忧心忡忡地说着她的发现。
有次整理东西，看到大风的身份证，他的原名不是这个。顺着这个好奇，还翻到了他和别的女子、两个孩子的照片，他可能已经结过婚还有孩子。更甚的是，他有可能是在逃犯......关键是不能让大风发现我已经知道这些，否则......我半天没说出话，惊出一身汗。突然想起在北京怎么挽留都坚决要走的小虹。只怪我什么都不懂，怎么想都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们无助地静默，空气凝固。
突然我想到，这不是你家的亲戚介绍的吗？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名字和家世呢？
那个亲戚也不清楚。小虹说她已问过。
你的什么亲戚呀！我难过而气愤的问。
我的一个姨，妈妈姨家的姐妹。她的声音低了半拍。
这么近的关系，怎么会这么不负责任！我也无力的嘟囔。
关于住址，结婚，孩子都是事实，摆了宴席，只是没有领结婚证。
关于逃犯，忘记了怎么说。
天空突然变得灰蒙。
5
她决定离开，趁他还没发现这一切。
需要我怎么做。第一时间我总是给与支持。
她把想法说了一下，叫我配合。
最后，她逃出了魔掌。
辗转于各个城市。
我以为，以后天下太平。
接着，我接到质问电话，然后威胁，拉黑后的各种骚扰，以至于领导以为我不学好接触了社会青年。我一句话也没说。
那段时间，忐忑而欣喜，恐惧而振奋。一切都值！
我觉得，小虹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才不辜负她的优秀。
（我不想具体写这一段，请见谅）
6
生活终究还是开了一个大玩笑，狠狠地。
我苦苦坚持，又时常打电话劝说小虹的母亲。
诚然，母亲没有奶奶开明，除了觉得丢人就是埋怨小虹让她丢人，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在这个唾沫星子淹死人的环境里，我只是盼望母亲能明白孩子才是最重要。
自始至终，她说的最多的是丢人。
小虹被迫回到了家。
我决定结婚了，她说
为什么？我问。我们已经坚持了这么久。我不怕，你放心。
他从我家的话机里查到了号码，追了过来。
我换过城市，就是没给你联系的那段时间。
可是，最后还是被找到。
家人已经不堪重负。
我已经跟大风说了，这一切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和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关系。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楞在原地。
许久
傻傻地说了句，不管怎样，都祝福你。
7
很久以后回家，遇到和小虹同村的亲戚，还是放心不下，打听她。
拉长的一声“哦，别提了”，打开了那段担忧的历史。
小虹没回来的那些日子，大风在村里广播。
放狠话，出恶语......
全村人人皆知。
连n年之前去小虹家提亲未果的某邻居都幸灾乐祸，得亏没成。
我默默地走开了。
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人。
如果曾经我因为“他对我很好”还有一丝好感。
在后来的各种威胁骚扰电话中这些已经荡然无存。
尤其是听到这些，所有美好的幻想都烟消云散。
8
留给我最多的就是抱歉。
还是抱歉！
这是一场尴尬的交错，我们都不愿面对。
以至于我至今都没能再与小虹正常联系。
问候与忘记都无从下手。
是我自己的原因，我无法解开自己的心结。
对不起！
要怎样拯救你的优秀！
给我的期待和愧疚一个安放！
给美好一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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