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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不会讲大道理,留给我的却比大道理更珍贵

奶奶不会讲大道理,留给我的却比大道理更珍贵

作者: 烟雨柔0981 | 来源:发表于2023-04-06 22:22 被阅读0次

    “丫头,把麦穗捡到缸子里去,存满一缸,奶奶给你做你最爱的豆包吃哦。”

    这是我梦里经常听到的话,奶奶温柔的眼神,慈祥的脸庞还清晰的存在脑海里。

    上小学时,每到麦子收割的季节,我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提着竹篮,到麦田里捡麦穗。

    奶奶每次都要交代我,只许去别人收割完的地里捡,不准碰还站着的麦穗。

    这时她的眼神坚定中透着严厉,让我想到了讲台上严厉的老师。

    我会认真地点点头,再出发。

    麦田不宽,却很长,一眼望不到头。被收割完的麦田里,杂草都很少有,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麦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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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必须快点捡,不然麦田的主人会来焚烧麦桩,会连着遗落的麦穗也烧掉的。

    我小心地踩踏着麦田,躲避着麦桩。别以为麦子的茎秆脆弱,割剩下的麦桩可是锋利得很呢。

    捡麦穗时一定要很小心,不然很容易被麦桩划破皮肤,我已经划破很多次了。

    今天这块麦田麦穗很大,不一会儿我就捡了满满一竹篮,沉甸甸的,比以往的都重。

    提着篮子回家时,奶奶已经把那个大瓦缸收拾好了。

    接过我的竹篮,眼神一紧,随即拿出一根麦穗,仔细翻看。

    眉毛一皱,开口问:“你是摘人家还没有收割的麦子吗?”

    我慌忙摆摆手说:“没有没有,我捡的是人家收割过的。”

    奶奶不太相信我的话,让我带她去麦田里看。

    我带着奶奶到了麦田里,奶奶看着麦田点点头,眼里都是欣慰。

    然后拉着我走了,我还想去捡。奶奶不让,还说:“明天人家自己会来捡的,以后别来这里捡了。刚收割完的麦田也不能去。”

    我想问为什么?但看着奶奶认真的样子,我不敢再问。

    只是小声说:“我怎么知道谁家的是刚收割过的呢?”

    奶奶笑着说:“傻丫头,你摸摸那麦桩,像刀片一样的就是收割了很多天的啦。用脚踩踩,会像炸炮仗一样响的就可以啦。”

    第二天我再去捡麦穗的时候,真的看到一对夫妻在我昨天去过的那块田里地捡麦穗。

    隐约听到他们说:“快点捡,不然便宜了别人,今年的种子好,麦子也饱满,颗粒还大…”

    原来奶奶是为麦子动手而开心啊,尽管不是自己家的麦子,她一样感到高兴。同时也在警醒我要适可而止,不可贪图小便宜。

    一个星期后,大瓦缸里装满了麦穗。

    奶奶告诉我不用捡了,我也看到很多麦田都变了色,从白色变成了黑色,空气中还有一股麦子的焦香味。

    不用捡麦穗的日子里,我就帮奶奶晒麦穗。金黄的麦穗铺在一张长2米宽1米的草席上,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只只缩小版的大胖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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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是忍不住用手去按那些麦穗,经过阳光的照射,麦穗会变得坚硬,也很容易从麦穗上掉落。

    我很享受那种手指一按,麦粒就索索散落的感觉。偶尔也会被麦芒扎到手,但是不影响我继续按压麦穗。

    奶奶看到了,眉眼里总有些无奈,却不会阻止我。只有麦芒扎进我的手指,我疼得“哇哇”大叫时,她才会怒视着我。

    然后从头上的头巾上拔下一根针,小心翼翼地给我挑着手里的刺。

    至今想起,指尖仿佛还有奶奶轻轻吹过的凉气。

    麦粒有时被我按得到处都是,奶奶总是叹口气,摇摇头,艰难的蹲下身,一粒一粒捡起来,放到筛子里。

    我总是笑奶奶,觉得她太抠门了,一粒都不放过。

    后来我才知道,奶奶不是抠门,而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我“粒粒皆辛苦。”

    奶奶捡完我弄掉的麦粒,就会给我一根棍子,我便卖力地敲打着草席上的麦穗。

    麦粒很快就会离开麦穗,一粒粒地躺在草席上。

    奶奶把麦粒收集到筛子里,熟练的筛走麦芒和包裹麦粒的那层薄壳。

    麦粒就像弹簧一样在筛子跳上跳下,麦芒和那层薄壳跳着跳着就跳到了地上,筛子里只剩下一颗颗大腹便便的麦子了。

    我看得很是佩服,抢过筛子,学着奶奶的样子颠簸筛子,结果麦粒撒了一地。

    奶奶没有生气,笑着说:“你还嫩了点。”

    我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奶奶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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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麦子收拾好了,奶奶把麦子装到口袋里,不多,我使点劲就能提起来,大概就5公斤左右吧。

    我熟练的拿着小桶,跟着奶奶去河边淘麦子。

    那时,小河里的水还很清澈,麦子在里面洗完澡,经过阳光暴晒,就像抹了油一样,亮晶晶的。

    晒干后,拿去村里的加工坊里磨面,进去的是麦子,出来就成了白森森的面粉。

    奶奶接过面粉的时候,总是会说:“难为天啊!”

    我总觉得奶奶迷信,明明是我捡来的麦穗,关老天什么事啊?

    后来我才明白,那不是迷信,是植根在老一辈人心底的感恩,是他们对自然的敬畏之情。

    而我那时,只想着吃面粉做出来的豆包。

    奶奶也从不食言,回到家就开始发老面、和面、醒面、煮黑豆。

    黑豆煮好,要加入白糖捏碎,我会一边吃一边用手捏黑豆。那感觉就像玩太空沙一样。

    奶奶总是说:“你少吃点豆子,吃多了胀气。”

    我总是不听,因为奶奶包在面皮里的豆沙太少了,我吃不够。

    好不容易等到豆包出锅,我已经馋得流口水了。奶奶总是不让我自己选,每次会挑一个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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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那是豆沙包得最多的一个包子。

    如今,斯人已去。包子和豆沙都有了科技加成,我再也吃不到记忆里的豆包了。

    很多次,我买来黑豆,学着奶奶的样子做豆沙,无奈再也不是从前的味道了。

    奶奶走了,带走的不止是豆包,而是一个时代。

    我怀念的也不是记忆里的味道,而是一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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