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地的“飞翔”

彭臻华    文

坠地的“飞翔”

如果上帝肯帮忙修正，我更愿意我接下来要说的故事纯属虚构。

事实上一切已无可更改。因为故事的结局已摆在那里，小主一已远离这个夏季刚刚开始热烈起来的阳光，小主二还静静躺在医院病房，白色的床单覆盖，只露出她苍白的小脸和瘦弱的手臂。药液正一滴滴缓慢地往下滴。

那个男孩是我的邻居，今年读高二，和我女儿同届，是双胞胎中的弟弟，长得阳光又帅气。兄弟俩双双走在路上，引人侧目。

他们的母亲大眼睛，皮肤白晰，烫着小波浪卷，每天早晚领着小区的新大妈、老大妈跳广场舞。舞场中，她满是鹤立鸡群的味道。最让她骄傲的，却是那一对双胞胎崽，尽管他们的学习成绩算不上出色。

她的白天，聚会喝小酒，麻将桌上酣战。她常常骄傲地说：他们的儿子放养，不用管的。

可是那个早晨，她的骄傲碾成了灰，心碎了一地，捡不起来了。

那天，是孩子期中考试的第二天。早晨6：30，她犹在睡梦中，听到猛烈的捶门声，是在小区搬运水泥的工人。

她打开厅门，一下子跌倒在地，惊呆了——她的小儿子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

她爬过去抱住儿子，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儿子你怎么啦？你这是为什么呀？！”

终究因失血过多，在送往医院后一小时不到，年轻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身体还是柔软的。心碎的爸爸、妈妈晕厥过去，双胞胎哥哥木然不知所以。

一定是他杀或失足！孩子平日里幽默爱笑善言……伤心欲绝的母亲要求立案侦查。

经过现场分析，排除他杀和失足的可能。

自杀？为什么是自杀？阳光般的青春。

前一夜，孩子发了短信给母亲，母亲毫无知觉。

凌晨一点多，孩子还在网上，发表了QQ说说“decease;death;die”（死），再往上翻，触目惊心的decease，连续七天！

当孩子选择要往下跳，在说说里写下最后一句话“最对不起的人是哥哥”，从小哥俩最好，同吃同睡同玩。

可为什么最对不起的人不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你们当时在哪儿呢？你们竟然毫无知觉？！

经过一周拉网式排查，结果出人意料：男孩喜欢上一女孩，可那女孩喜欢的是另一个男孩。只因女孩对他说了句“Go to hell”（去死吧）他如获至宝，他说：只要是女孩说的话，只要女孩高兴，他就敢去做。

他就真的站在自己家的楼上往下跳了。可是他没有翅膀，没有降落伞，他摔得脑浆迸裂、满院鲜血！

据说事发后那个女孩愧疚难当。我想，这份愧疚将伴随她一生。

无独有偶的，一周后，我家小侄女，十岁，读五年级，竟然也在一个血色黄昏，不管不顾地从自家五楼顶上往下跳。

那夜，当我接到电话时，震惊得一连问了五遍：“谁？你说谁从五楼往下跳了？”

报信的人一连答了五遍。

“那现在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正在医院抢救！赶紧筹钱！”

“她为啥要往下跳？”

“听说是她妈骂了她。”

哪个孩子不要挨父母的骂长大的？骂两句就跳楼，那得跳多少次？她以为她是九条命的猫？我气恨交加，咬牙切齿。

到医院看望侄女，我相信我家祖坟冒青烟了，她的祖爷爷显灵了！小女孩除了肾脏稍有出血，其它无碍。这简直是惊天大奇迹。

原来地上有堆沙子，她命不该绝，掉在那堆沙子上。

我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通，然后问她：以后还敢往下跳吗？

她惊魂未定，摇头作答。

为啥要往下跳？是妈妈骂她了？是爸爸打她了？是同学欺负她了？她一一摇头。我想起她的父母平日最爱练仗，生活稍有不如意，就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硝烟滚滚。孩子是他们生的，所以孩子成了他们的出气筒。

莫非是这个原因？

“你跳楼是不是因为爸爸妈妈吵架？”

她狠狠地点点头，泪水滚滚而落。

我心头一热：“傻孩子，你爱爸爸妈妈不能这样爱啊！你要跳下来有个三长两短，爸妈怎么办？”

那爹妈羞愧难当。吵架吵到孩子要跳楼自杀来阻止，太牛逼哄哄了！哪位教育专家说过——做父母的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吵架！

然而，孩子的选择终究是太惨烈了。据中国青少年自杀现状调查报告，中国自杀人数每年高达60万人以上，其中5～24岁的自杀人数每年竟高达15万人以上。中国儿童自杀率居世界第一。

我们对孩子的生命教育做了吗？就算学校缺失，做父母的，要赶紧给孩子补上这最重要的一课。没有了生命，啥都是空谈。孩子玩儿得太大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一个家庭的幸福就此毁于一旦。

后记：有感于两个真实的跳楼事件，写下此篇，愿身为父母的你，赶紧给孩子补上最重要的一课：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任何困难，都要热爱生命。生命只有一次，没有重来。生命在，一切皆可改观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