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我出生在河北廊坊。在我的记忆里,这座城市有窄窄的街道,有蓝蓝的天空,还有每天非常忙碌的妈妈。
三岁那年,妈妈把我送到了廊坊供销社幼儿园。每天睡前,她都把衣服叠好放在床头,衣服上有阳光和妈妈的味道。
每天早上,她都会给我熬一锅暖暖的粥,煮一颗鸡蛋,夹一碟咸菜。饭菜里有香香的味道。
妈妈把家门的钥匙用一根长绳系好,挂在我的脖子上。然后把我抱上她的凤凰自行车,我短短的小手紧紧的拽住她的衣服。我们迎着暖暖的太阳,缓缓地路过修车摊、报刊亭,还有路边的花花草草。
我们这一带,妈妈的节俭是出了名的。她可以把大人不穿的衣服改成我的合身尺码,她把爸爸的旧毛衣拆洗干净,然后给我织新毛衣,她会做棉裤、棉鞋,还会做书包。“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说的就是妈妈。可是经过妈妈双手改造,这些旧物马上就成了一件件宝物,在小同伴们眼里是那么的独特和漂亮。而且每一样都有妈妈的味道。
带着我成长的自行车转眼间,我过了十三岁,妈妈渐渐的不再给我做衣服。她带我上街,为我买奥特曼的书包,买双星的运动鞋,而我却没有见过她给自己买什么……结婚时爸爸送的手表,我五岁时爸爸出差温州带回来的皮鞋和呢子大衣,她都还在穿……那一年,我小学毕业了。
十三岁那年深冬,我得了很重的肺炎,咳嗽的整夜睡不着觉,治疗了很久也不见好转。那天半夜,在医院走廊的长条椅上,一个老奶奶说喝老火梨汤养肺,治肺炎特别好,熬得越久越去根儿。妈妈听后立马把我交给姥姥,骑上自行车匆匆出去了。天快亮的时候她带着保温杯回到病房,我的床头多了一杯深红色的老火梨汤。
姥姥问:“那么晚,哪儿还能买到鸭梨啊?”
“我去了趟南外环的水果批发市场,去市场进货的人起的都早”她用白瓷勺小心翼翼的把梨汤递到我的嘴里。
姥姥又问:“买完了又回家熬梨汤了?”
“妈,咱家没燃气了。我这着急给孩子熬梨汤,就给燃气公司去了个电话,他们师傅不一会就到了,给临时充了几方气。这梨汤熬得真是一波三折。妈一会我多交点燃气费去。”
“妈,这个真甜”不知不觉我就喝了好多。
“好喝吧,多喝点,病好得快”
“妈,燃气公司那么晚还有人上班呐?”
“对呀,全世界都盼着你早点好起来呐”说着,妈妈又递过来一勺……
妈妈的味道我们母子的故事还有很多。高中毕业,妈妈送我一部手机,说“有事儿没事儿给妈妈来个电话。”那一年我离开了河北,去南方上大学。
大二的一天,我打开QQ的时候弹出一条好友验证,点击开“儿子,我是妈妈。”
2012年,大学毕业回到廊坊,到单位上班的第一天早上,她送我一套西服,“记住妈妈说的,多干活少说话。”
2014年,她主动换了智能手机,我很开心,“老妈,您终于想通啦,你的按键手机用了五六年了。”
她带着老花镜,拿着新手机摆弄着,“你都不玩QQ了,我得赶紧学会上微信才能找到儿子喽。”
2015年,工作开始经常出差,我会把来自五湖四海的特产带回来送给她。而她依旧嘱咐我“别为我乱花钱,你多给自己买点吃的穿的。”一年在家里住的那几天早上,起床的时候依旧和小时候一样,热乎乎的大米粥,剥好皮的煮鸡蛋和一份爽口的咸菜。满满的回忆里都是妈妈的味道。这一年我26岁,而妈妈已经50岁了。
回家的路 总有一盏灯为我亮着2016年,我依旧像个飞人在很多陌生的城市里奔波。“儿子,记得吃早饭,记得忙完早点睡,记得给妈发你最近的照片”而我的微信里经常收到妈妈转发的“熬夜的十大坏处“、”茄子和绿豆的养生秘密”、还有那座城市第二天的天气预报。她是我朋友圈里点赞最多最快的人,秒赞,我说什么她都赞……
“妈妈,我想送你个礼物?”
“我啥都不缺,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儿子,昨天洗澡时家里没有燃气了,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得肺炎我给你熬梨汤那次吗?哎!岁数大了,记性更不好了。我又半夜打了燃气的电话,他们师傅很快就上门了。”
“妈妈,下次回家我给你多交点燃气费。”
追梦赤子心5月7日,我回到家,这是春节后我们母子第一次见面。她要做我小时候最爱吃的土豆排骨,而我坚持要带她出去吃一顿饭。想想对待朋友都那么慷慨大方,为什么要对待自己的妈妈那么吝啬呢?“妈,今天儿子带你出去吃西餐。”
“那也太贵了,你还是和女朋友去吧”
“今天,我就约您了,美女,走吧,咱娘俩花不了多少钱!”
到了味好家餐厅,拿起餐单她一脸惊诧“一份牛排六十多啊?”
“嘘,一会结账的时候您就知道儿子是咋省钱的了。”
她将信将疑的点了一份普通牛排,我接过来点了很多她没有吃过的。
“味道好不好?”我歪着头看着她
“和炖牛肉还真是两个味儿”她把脸凑上前,笑着说。
“再好吃也只能算第二”
“还有比这更好吃的地方?”
“当然,您做啥都第一好吃!”
我们的牛排结账的时候她盯着我的钱包
“先生您消费188元,满99元减10元,再给您省17.8元,明天是母亲节,祝阿姨节日快乐,欢迎您下次光临~”
离开餐厅后,她悄悄拉住我“儿子,怎么还能返钱?返这么多?”
“妈,咱去京客隆,想拿啥咱就拿啥。”
“还有这好事儿啊?”
这一天我们吃了西餐,逛了京客隆超市,看了电影。面对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她好奇又惊讶,她问这个为什么那个为什么的时候,我很想哭。时间真的好快,这样的画面很熟悉,二十年前我问她答,二十年后该轮到她问我答了,生命是一场关于爱与报恩的轮回,她目送我离开,又等待我归来……
母子的狂欢母亲节的早上,我又要出发了,去新的城市继续工作。这一天我终于比妈妈起得早了一些,熬好粥、煮好鸡蛋、切好一碟小咸菜。然后在桌子上留下一张便条:
妈,我昨晚用手机交了200元燃气费,您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半夜没有燃气的话,不好意思给燃气公司打电话了。您的手机也注册好了这个软件,去超市记得用哈,给您省好多钱的。
亲爱的妈妈,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母亲节快乐!
儿子 小宇
爱的轮回,27年不变
成长与陪伴,爱不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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