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扫盲验收小组五天后来,我乡抽中了,快作好迎检工作!”
接乡政府通知时,乡农民夜校校长周大嘴正在棉田,埋头锄草。他一听慌了神,大腿一拍,“错了拐”。锄头一扔,跑到了乡教育组。腿上还粘着草,鞋子上都是泥。
他问组长王天匡,“桌凳好借,文具好借,教室也好借。人,怎么借?”
王天匡抓耳搔腮,无计可施。“叫附近村民吧?没上过夜校,叫他们来,他们说:除非补助多少多少钱。花了钱,保不住秘密,岂不是弄巧成拙?”
“农民夜校”没上一节课,还要没日没夜赶教案,伪造课程表、作业本,买识字课本、扫盲教材……
王天匡埋怨道:“大嘴啊,大嘴!半年前就通知你,做好迎检准备。你的胸脯白拍了,你的保证呢?你看你,忙了水田忙旱田,忙了农活忙麻将,就只不忙学校里的事。屎到屁股解裤子,来得及吗?”
“眉毛上着火,顾眼前,说这话无益。”
他们如狗子吃刺猬,无法下口,急忙向乡长反映。乡长束手无策,“天狂啊,天狂,你太不把事当事了,内行难诓啊!只怕这关过不了,晚节不保!”他向管文教的副市长反映,“农民不配合,咋办?”
市政府召开紧急会议研究,决定,“到向市文工团借人,他们演农民,易如反掌”。团长吴撤白没办法,“围绕中心工作,开展文艺表演”,是他们的任务,只好硬着头皮接受。只是文工团的大姑娘、小伙子,演七老八十岁的农村老太婆、老大爷,容易露馅,再说,哪里搞这么多套农民服装?
市长把球踢给了乡长,“人,我借来了,你想办法搞50套服装,男27套,女23套。”乡长喊来各村长,将任务分解到村,并强调:“不许过夜,今晚送来,明天等着用。”
服装借来之后,穿在文工团的俊男靓女身上,虽然经过化妆,但别别扭扭,一点也不像农民的样子。市长、乡长、校长懵了,检查团随时来,没人怎行?
研究后决定:各村党员、干部一齐上阵,这样凑了40多人,又从乡政府找了10多个年纪大的干部。农民夜校满员满额开学了。
几天后,检查组来了,到夜校一看,直摇头。组长问乡长:“其它地方扫盲,多是中老年妇女,这里怎么尽是中年男子?”乡长瞠目结舌,尴尬一笑。
一个专家说:“课程表、作息制度都是新的,浆糊都没有干,一股味道。”
另一个专家说:“作业本、备课本,上面的字迹怎么完全一样?”
其它方面,更是漏洞百出,无法圆谎。检查组路过教室时,上识字课的老师,在黑板上写“贴”,然后点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说:“张书记,你说说,这个字怎么念?”那个人摇了摇头,假装不会念。接着,老师点一个四十多岁的人说:“赵村长,你会念这个字吗?”那个人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
“怎么净村长、书记,村民呢?”一个专家看出门道,回头问周大嘴,大嘴张口结舌。
老师扫视全教室,没人举手。接着,他指着那个字说:“跟我读,zhan‘贴’对子的‘贴’”,下面学员跟着念,“‘贴’zhan,zhan对子的zhan。”一位年青人忍不住笑,“老师,你该扫盲了。‘贴’不念zhan,念tie。”
结果并不意外,扫盲验收不合格。
事后,村长、校长、组长、乡长、市长,长长被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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