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之巅,聚会未散。
卓不浊打着哈哈说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既然认定了,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大师德高望重,后生品相不俗,也是一段佳话,那些守旧循规的人不用理会。”
李渊听着这话也不多说什么了,不过脸色不是太好看,有些略微发青。
“既然如此,那宫掌门有何大智可降伏此贼?”苦世问道。狸奴也不明白为什么苦世要问出这样的话来,明明已经掩藏了自己的身份,应该默不作声才对,为何频频发问。
宫凌云答道:“吾与李庄主共议过,刚才也问过众侠士的意见,大家也纷纷同意。对贼人悬赏五千金,若能降伏贼人的人,我们愿奉其为盟主,并有李庄主镇庄之宝——赤莲剑相赠。我想在重赏之下,黑白两道,都会与之为敌。纵使那人三头六臂,也会苦于四处奔波,疲于应付。”
苦世故作沉吟,又问:“那贼人如何长相,是否周知?”
“那人与大师弟子相仿,白衣少年,终日手搂一猫,善使刀刃,右手臂膀上有一火球状的文身。大师不用自扰,我明日就发榜天下,全天下的英雄们都能知道这贼人的外貌,纵使有天大本事,也敌不过万手。”李渊插话道。
李渊一边躬身做礼,一边向着苦世说道:“少林是天下第一大门派,也望少林能助天下一臂之力。”
“自然自然。”苦世答道,面色不改。
李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黑衣侍从,侍从便走向宫凌云,双手呈起剑递给了他。
“赤莲,先给宫掌门保管,在座各位没有意见吧?”李渊道。
没有人反对。
赤莲剑,是藏剑山庄收藏到的第一把神兵,自那之后“藏剑”山庄名声大噪。据说这把剑是有干将莫邪在天山用赤铁锻造五年而成。因赤铁热得异常,所以只有出自天山才能达到阴阳平衡得以炼制成型。剑首之处是一朵红莲,故名赤莲剑。赤莲,长三尺七寸,剑身漆红似火,有两条火龙雕纹环绕。此剑据说削铁如泥,吹毛立断,曾在秦国大将手中征战南北,破甲斩将易如覆手。曾有传说白起自杀时就是用的赤莲剑,死后魂魄并未去投胎转世,飘零于世间,最终附于赤莲剑上。之后为项羽所得,用赤莲剑大破秦军,秦国因此剑覆灭。后世流传,项羽用赤莲自刎于乌江,一时间世人将赤莲视为妖兵,但随着时间流转,那些不幸之事被人遗忘。反而人们只记住了赤莲的拥有者都为当世英杰,将赤莲当作王者之剑,能拿到这柄剑的定是大豪杰、大英雄。时至今朝,习武之人对赤莲仍追捧有加,只可惜最终被藏剑阁收去了,让不少人眼红不已。起初还有一些自恃武功不弱的宵小之徒偷摸着进入藏剑阁,结果都是有去无回。数般下来,就没有人敢觊觎那些藏剑了。
“仓啷~”,赤龙出鞘,剑啸龙吟。红光艳艳,锐气氤氲,光照之下,纷纷霞光,金光缈缈。
“果然好剑。”宫凌云和卓不浊慨然叹道。
“如此美物,看来是我雷震虎莫属啦,贼人肯定是老子第一个拿下的,你们都不要跟我抢啊。”雷震虎摸着胸前的黑毛,急粗粗地喊叫道,生怕有谁和他争抢。
神兵第一之下,众人的兵器都黯然失色。侠士们望着神兵英色无不啧啧赞叹,但酸意暗自生长,都在心中发誓定要首擒凶盗,拿下赤莲宝剑。
大家看到了如此宝物,一并把那五千金忘却了。
回过心来,宫凌云已经把赤莲藏在了由巧匠刘一手打造的玲珑箱中,并用千机锁锁了起来,当世除非刘一手亲开,否则只有宫凌云一人能开启此箱。
“那诸位各自下山休息吧,我宫某人敬候各位佳音。”
狸奴未曾想自己能平安下山,但血冤未解,实在是难以开心起来。众侠士们纷纷离散,此事不多赘述。
下山后,狸奴与苦世并没有赶回少林寺中,狸奴要问苦世为何袒护狸奴,苦世没有回答,只让狸奴随苦世去一处地方,住上几日。苦世与狸奴有恩,狸奴难以拒绝,便就随着去了。
马车驾得不紧不慢,华山已经远在身后了。山巅苍柏接云霞,石壁耸峙挂枯藤,万丈崔嵬山峰冷峻,千层悬削幽壑崖深。山间内流水如泄银,沿道旁叶落似堆金。如此壮美之景,却无心留恋,无意徘徊,真是可惜,狸奴暗自感慨。原本自己打算去少林接回球球,再去山清寺探问下关外八派的消息。计划赶不上变化,狸奴自己的行程便搁置了。马车沿着大路行了一夜。
翌日,清晓,苦世带着狸奴来到了一石洞之前。石洞处在一座山的山腰,狸奴并不知道这山名何,只是跟着苦世来此。从洞口窥去,里面黑魆魆的,看不见任何事物。
“进去吧。”苦世吩咐狸奴进洞。
“如此?”狸奴问。
“如此。”
不再多问,狸奴知道自己照做便是,丝毫没有防备之心,因为自己的内心告诉自己可以完全信任苦世。
狸奴只身一人,摸着黑进洞,伸手不见五指。沿着石壁缓步前行,百步之后依然漆黑一片。身体感觉到这洞的地势是平缓向下的,虽然黑暗,但是并没有蛇虫鼠类出没,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复行百步,见闻滴滴答答的水声从自己的右前方传出。狸奴却没有朝着水滴的方向走去,而是依然紧贴岩壁。“好奇心害死猫”不就是在提醒自己这只“猫”嘛,如果贸然向前,在这不辨方向的洞穴之中定难再走出去。
又行百步,水声愈发得响亮起来,前方透出一丝光辉来,难道是“别有洞天”嘛?贴着石壁,狸奴加快了前进的脚步,向着光亮走去,但愿不会令自己失望。
果然,没有失望,但转瞬希望又暗淡了。
穿过水帘,来到光亮背后,空无一物。唯有数十丈的圆形峭壁将此围住,顶部有一块巨石盖住了大部分的天空,现在自己就是一只“井底之蛙”了。
大师此意何为?狸奴暗自揣测。一时难解,便环顾四下将这个大井好好端详了一番。
一口空旷的井,一块遮天蔽日的巨石。
还有狸奴刚刚在远处岩壁上看到的几行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那字只有小拇指甲大小,蝇头小楷,像是被人用手指刻出来的,刻石人定然先天罡气已达大乘之境。那些字在这宽大的岩壁下,若不细细寻找,很容易被人忽视。
那是一首禅诗,狸奴一时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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