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览众山小

爬山小分队

文丨赵自力

01

算起来，很久没有爬山了。

连着加了几个星期的班，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眼睛发涩，脖子酸胀，浑身上下觉得不得劲儿。“我们爬山吧”的帖子单位微信群发出来后，我和几个同事一拍即合，一致赞成，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吧。“来不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但我们可以来一座说爬就爬的山哈。”一个同事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星期天一大早，我就起床了，如果不是因为要去爬山，我肯定会懒床的。换了衣服和鞋子，带上杯子和水果，背包里还装上了口香糖和创口贴类的东西。在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还有点小兴奋呢，我似乎又找到了以前爬山的感觉。平时忙于工作，一颗热爱户外运动的心，真的储藏太久了。

在规定的时间点完成集合后，我们驱车赶到山脚下，然后朝高耸入云的大山出发。山脚下是一个小村，静静地卧在山脚下晒太阳，房屋散落有致，环境优美。还有一家农家乐，那柴火灶，那大黄狗，那袅袅的炊烟，那青花大瓷碗，还有那个大瓜棚，都让我想起了自己的老家。特别是那爬满墙头的娥眉豆，被主人摘了一大半，还有些挂在藤蔓上，安静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抚摸，真的很入画。我忍不住摘了一把，放在鼻子下闻闻，我喜欢那种青青的像草一样的味道。

“后面的别掉队啊，抓紧时间哦！”在领队的催促声里，我赶紧加快脚步，随着队伍向山上走去。

02

满眼都是冻人的景象。

枯黄的松针落了一地，厚厚的一层都是，踩在上面就像地毯一样。密密的松树林，上面青翠欲滴，下面枯枝败叶，层次感非常强。土是松软的，路两旁的小草几乎全被冻死，脸色发黄地耷拉着脑袋。林间静谧着，只有我们踩着土地发出的声响，那些小动物，可能都躲进了山洞里吧。

层林尽染

“看，这里有映山红呢！”我们顺着眼尖的领队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丛映山红嵌在石头缝里，几朵很小的红花在兀自开放着，在这有些萧条和肃穆的景象中，显得那么吸引眼球。走了那么远，我还在琢磨着本应春天开的映山红，怎么在初冬还在开放，难道是它们弄错了季节？

翻过一座小山，山势开始陡峭起来，脚下踩的不再是沙土，而是石头了。大片的松树林被甩在身后，陪伴我们的是各种寒树，它们笔直瘦削，一改底下松树懒洋洋的姿势，全都负势而上，显得很有向上力。我不时摸摸那些坚硬的树皮，心生敬意，它们一辈子就这样呆在山上，每天努力向上，去争取那一抹阳光，真的不容易。

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寒冬腊月哟盼春风

若要盼得哟红军来

岭上开遍哟映山红

……

忽然前方飘来了一阵歌声，一下刺激着我们默默前行的队伍。我们马上启动应急预案，积极组织对唱。你方唱罢我登场，顿时寂静的大山开始热闹起来，惊起了几只寒鸟，大叫着惊慌飞走。

山歌对唱不久，两支登山队伍就会师了，合二为一，我们谈笑风生地一起爬山了。

03

山腰一过，树都变矮了，丛林居多。裸露的全是各种形状的大石头。领队终于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地坐在大石头上，看样子累得不行。他走得太快，总想保持一路领先，没想到把自己累着了。从小父亲就告诉我，爬山不图快，不紧不慢一路走来最稳当。是的，那些当急先锋的，起初像打了鸡血一样往前冲，要不了多久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我一路都是要紧不慢的，能省力的地方就尽量省着，好积攒力量登顶呢。

为了等候领队休息一会，我们都原地休息。不甘寂寞的几个同事，开始尝试着攀爬路旁的岩石。我也放下背包，去拍拍岩石，然后纵身攀爬，整个动作敏捷有力，干脆利落，同事们纷纷拍照点赞。这真的不算什么本事，我从小在山里长大，什么大石头没爬上去过呢？

小憩之后，我们再度出发。我知道，已经到了最难熬的那个时间段了。山越来越陡峭，体力消耗越来越大，如果这时候挺过去了，后面的路就不算个事。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到了最艰难的瓶颈的时候，得忍和坚持，默默付出，就会突破。我们找了结实的树枝当拐杖，相互扶持和打气。特别难爬的地方，手拉肩扛着对付，倒也其乐融融。就这样，在爬山过程中，建立起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手摸很有年代感的石条

走过地势特别险要的一段石头路，隐隐约约就看见了一堵石门，上面枯藤遮盖，部分地方坍塌，那就是古代的城墙门吧。想必以前，山上还住着人家呢。走进石门，路开始变得平坦起来，呈之字形向山顶蔓延。然后，让我们吃惊的景象就多了，那一座座已经半塌的房屋，特别让我们震撼。没有一块砖，全是石头和石条。那长长的极有年代感的石条，承载了太多的年代记忆，非常有画面感。我摸着那些历经风吹雨打的石条，想象着他们在深山老林中，被石匠找寻挖出，然后一凿一凿地凿成长石条。看着这些大大小小的石条，我不禁感慨匠人们的智慧，并对他们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走进石门，其实就是一座古代的寨子，凡是险峻处钧有石门。我甚至在一座颓废的房子前，看到了一个稍有风化的石磨，那老态龙钟的磨盘，真的极富年代感，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和奶奶一起磨豆的情景。还有一个枯井，很潮湿，但没有水，估计是当时人们取水的地方。

看到了这些建筑，我就想起山里是否住着神仙，就想起奶奶跟我讲过的故事。

04

走过最艰难的地方，才知道登顶来得很容易。

攀爬几个小山头，再绕过几块大石头，山顶就耸立在眼前。已经没有路，尽是石头，石头缝里杂树丛生。有野板栗树，也是矮矮的，胖胖的样子。这种树我太熟悉了，小时候在学校住宿，常常跟老师一起到山上去砍野板栗树。老师说这树火大，禁烧，而且烧成的木炭质量特别好。所以，放了寒假专门找野板栗树，扛回家做劈柴，我们那里常管这种劈柴叫做硬柴，是农村烤火的好东西。同事们偶然发现一株野梅花，开了几朵，纷纷跑去合影。美女配香花，自然美得不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必那独自开放的梅花，沾尽了福气了。这么多美女和它们合影，它们羞羞的，在风中摇曳，大概也是受宠若惊了吧。

山顶的石头，我们几乎都是跳上去的。然后对着四周，尽情地呐喊，那是胜利者发出的咆哮，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张扬。好久没这样舒展个性了，多日内心的压抑顿时尽情释放，感到痛快淋漓。爱生活的人，自然少不了自拍。眺望远方，云雾缭绕，层林尽染，山色极富层次感，真的是一幅写意画。

成功登顶

站在高岗，心胸顿时豁然开朗起来，站得高，看得远，视野无比开阔。山脚下的公路，远远看去就像一条飘带。站得越高，越感觉自己的渺小，越感觉大自然的伟大。尽管爬上了山顶，有征服大山的豪迈，但更多的是对大自然的一种敬意。多奇的石头，多美的风景，多陡的岩壁，多味的野果，那都是大自然的杰作。所以，人在大自然面前，是渺小的。想到这一点，我顿觉释然，那些局限一隅你争我斗的人，视野也太不开阔了吧。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那些厚厚的松针，下山时成了我们的最大障碍。稍有不慎就会被滑倒，我们人手一根木棍，尽量把路上的松针拨到路的两旁，走得小心翼翼，最终全部安全返回山脚。

05

这次爬山，我觉得很开心，也蛮有收获。一路的欢声笑语，一路的携手前行。也许正是这种团结协作的精神，才是我们工作上前行的力量。

我从中也明白，要想看得远，想“一览众山小”，就得站得高，来个“会当凌绝顶”。

漫漫人生路，不也像爬山一样吗？用执着承载梦想，用坚持彰显力量，就一定会迎来“三军过后尽开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