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
刚进腊月天就冷得出不去屋了。昨天下了一天雪，雪后道很滑，冷风刮面如刀。这样的天气“如意粥铺”依然红火，吃早餐的大多是环卫工人，两元一位的粥他们只花一元，随便喝。
十点过几分，粥铺里只有三个顾客：一个脑血栓后遗症的大叔；一个穿貂儿的少妇和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这时进来一个残疾人，30几岁的样子，说话不清楚，走路直栽楞，背个包，手里拿本挂历，追着女服务员要卖。女服务员说：“老板不在，不买。”
大叔说：“过来，我买一本，多少钱？”残疾人走到大叔跟前，歪着嘴含混说了句什么，又比划示意10元一本。大叔就掏出10元买了一本，继续坐下吃饭。
残疾人又来到少妇身旁，从包里取出另一本，让少妇买。少妇拿起桌上手机，对准残疾人脖子上挂的二维码扫码支付10元，接过挂历放在桌上。
残疾人又来到男孩跟前，递上挂历，男孩怔一下，掏出20元钱递给残疾人，见残疾人掏出一把零钱笨手笨脚点数，就说：“你这费劲！别找了，再给我一本。”残疾人向他鞠一躬，又从包里取出一本递给男孩。
残疾人原想粥铺只能买一本，可一下子卖出四本，很高兴，往出走时后进来的一个中年男人叫住了他：“我也来一本。便宜点儿。”残疾人翻了翻包，拿出一本台历，比划着示意挂历没了，只有台历，一本5元。中年男人递给残疾人5元钱，接过台历，见残疾人出门，小声咕哝一句：“本来还想吃10元的早餐呢。”
女服务员说：“前几天老板已经买一本了。今天又来了。过几天那些送财神的该来了。”
大叔说：“我刚出院时就送过财神，那时候真的吃不上饭了。我也没想到恢复这样，我儿子还有钱了。我忘不了以前留我财神的那些店铺，比如你们老板。我家楼下也有粥铺，可我宁愿多走几步，也上这儿吃来。”
少妇说：“咱也不图回报，十块八块的，对咱不算啥，对他就不一样了。”
男孩一句话没说，起身付帐走了，那两本挂历还放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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