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随着太阳的升起,住在北平城中的人们从房间中走出,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端木酒肆的伙计们将大锅中的米粥倒入大桶,笼屉中蒸好的包子被放到了竹制框里。米粥和包子被从厨房里送到前面酒肆的长桌之上。
桌上还有很多被分装在小碟中的提味小菜。酒肆中的其他桌子和长凳被放到了门外。不少食客坐在外面,一手端着瓷碗,里面装着白粥;一手拿着包子,身前还有一碟小菜,吹着微凉的清风,吃的那叫一个舒服和惬意。而端木英则陪着笑脸在食客中间伺候着。
“端木老板,你可真会做生意啊!连早饭钱都想赚!”
“就是,就是!端木老板太会赚钱了!”几个熟识的食客起着哄。
“误会了,误会了。这绝对是个误会!小的我只是给诸位客官提供些方便而已。早上那么忙碌还要生活做饭不是太麻烦了些嘛。”端木英头上出了层细汗,他用手擦了擦,然后说道。
“不管怎么说,端午老板你还是多了块财源,还是大赚地。以后是不是得给我们打打折啊?”
“对,对,对!必须打折!”食客们又是一阵鼓噪。
“好的,好的。只要各位来鄙店用餐,一定给诸位打折!”端木英陪着笑脸说。只是这笑容中还带着几分肉痛。众食客看他那滑稽表情又是一阵哄笑。
端木英用精湛的演技与食客们周旋着。只是他内心没有丝毫开心。昨夜他亲眼目睹傅雨被抓。无奈只能返回了酒肆,静观事态发展。他一夜未曾入睡,脑中产生了无数念头。
最近一段时间,汉王府在北平的人手不断暴露,或被抓或逃亡,端木英手里已没有多少可用的力量。但他真没想到傅雨这样的老江湖也会失手被擒。这对端木英来说,损失是相当巨大的,后果不堪设想。傅雨知道太多关于包括端木英及其他隐藏极深的汉王府密谍的秘密了。
自仁宗即位以来,虽然明面上汉王倍受恩宠,增加了食禄和一并待遇,但暗地里在仁宗授意下,太子用各种手段打击蚕食汉王的势力。汉王殿下再不下决断,可能为时晚咦。
正当他思绪万千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端木老板!端木老板!”端木英回头一看,是一名青色衣杉的青年壮汉。他还有印象,这人是昨天和沈云一起来吃饭的几个人其中之一。在抓傅雨的时候,端木英也见过此人。
端木英赶紧转过身来,迎了上去,口中说道:“大人好!您有什么吩咐?”青衣大汉赶紧摆手,口中说:“别,别,别。我哪里是什么大人。我姓崔,叫崔木。叫我小崔就得了。沈校尉叫我过来买点干粮和肉食。他一会儿要出趟远门。”
“您在我这就是大人!我的崔大人!”端木英一脸堆笑。然后吩咐伙计准备干粮和肉食去了。他看似无心地问了一句:“咱们沈大人要去哪里?”崔木也没在意,随口道:“听说要去趟南京。”接着又神秘兮兮地凑到端木英身边说道:“端木老板,跟你个秘密的事,你可别和别人说啊!”
端木英身子往后一缩,摇头说道:“我的崔大人,您的秘密可别告诉我。我就一小老百姓,承受不起秘密。”崔木一把拽住端木英,说道:“别介,端木老板。咱们投缘,跟你说无妨的。只要你不外传就成。”
接着崔木说:“昨晚我抓到了一个朝廷要犯。送到牢房里谁也没动他。谁成想自己竟犯癫痫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沈校尉不认为这是巧合,可也没什么证据。只能定了个犯人突发急病身亡了事。”
听了崔木的话,端木英眼中异色一闪而过。嘴上说道:“这还真有些奇怪呢。”这时有伙计把用油布包好的干粮和肉食拿了过来。崔木接过包裹付了钱,又说了会儿话就就离开了。
“难道是傅雨死了?”端木英的脑子飞速运转推敲这个判断是否正确。
“老板,结账!”有个食客的声音打断了端木英的思考。“来了,来了!”端木英又堆起了笑容向着那个食客走了过去。
“这位客官,一共三十文。你是。。。”算了下桌上饭食的价钱,抬眼向那食客吃了一惊。只见那人身穿粗布衣杉,一身苦力打扮,脸上有黑灰。但依稀还能辨认出是昨天带给他冷棋情报的那个李姓书生。
“他怎么又来了?出了什么事?他是否值得信任?”端木英心中快速盘算着。那人站起身行,将钱放在桌子上,与端木英擦肩而过,在两人交错之时,他低声急促地说:“傅雨已死,锦衣卫校尉沈云携密诏出城,迎太子归京!”
听到这段话,端木英身子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回到酒肆之中。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早餐的高峰过去了。食客们三三俩俩的离开了。几个伙计麻利地将桌子和长凳搬回了酒肆之内,碗筷碟盘都送后厨清洗去了。
端木英坐在酒肆中的一张桌子旁,手指轻敲桌面。他的脑子正努力消化整理刚得来的信息。崔木口中的朝廷要犯肯定是傅雨。傅雨死了,绝对不是什么癫痫。这一定是冷棋的手段。冷棋到底是谁?为什么有如此能量,可以在锦衣卫大牢中把傅雨除掉?冷棋的身份越来越让端木英好奇。
同时他心里产生了一股兔死狐悲之感。没有帮助,没有营救,只要被抓不是在被榨干剩余价值之后而死,就是死在自己人手里。这也许就是他和傅雨的宿命,无法改变。“傅雨的死让我能安全一些。不过,我应该就是下一个吧。”端木英默默地感叹。
另一条消息也让端木英颇为头痛。沈云携密诏迎还太子,说明当今圣上已然驾崩,这是要迎接太子返京即位登基了。汉王心心念的兄终弟及是不存在的了。而发配太子到南京也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一旦太子登基,汉王真有能力在打一次“靖难之役”吗?不管是仁宗皇帝还是太子都颇受国民朝臣拥戴。通过武力夺取皇位的机会是很渺茫的。只有在太子还未返京登基这段日子里做文章才有机会。现在最该做的有两件事:一,截杀沈云,不能让密诏送到太子手中。二,得想办法把消息送到汉王手上。
想到这,端木英又是一阵头痛。自从傅雨死后,他已没有可用的人手去执行计划。
“难道真的要动用那条线?”端木英突然想到。“看来是别无选择了!”他吐了口浊气。既然下定决心,端木英也不在犹豫。他站起身,冲着使劲擦拭桌椅伙计罗三说:“罗三,你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什么事啊,老板?”罗三赶紧跑了过来。
“罗三,别紧张,坐,坐。”端木英笑着招呼罗三坐下。听了端木英的招呼,罗三坐到了椅子上,只是屁股轻轻粘在椅面,随时可以站起来。“老板,您不是要辞退我吧?”罗三怯懦的说道。看罗三这个样子,端木英又笑了起来:“别紧张,哈哈。最近看你干的不错,准备升你做领头伙计,我不在的时候,你来打理酒肆。每个月工钱加一分银子,你可愿意?”
“这是真的吗?老板。”罗三惊喜的站了起来。“你不愿意?”端木英故意逗他。“愿意!愿意!”罗三赶紧说。端木英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就这么定了。现在就开始你领头伙计职责吧。我出去一趟。酒肆的事你来打理。”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罗三肩头,然后走出了酒肆,消失在街角。。。
“洪郎中,谢谢您!”仁济堂的医者洪范从一户人家的正门中走出,身边陪着此间主人的家人们。此间主人长年卧床患病。而洪范经常会到此为这家主人诊治调理。
今天的诊治结束,他准备回往仁济堂。
“各位就送到这吧,咱们下次再见!”洪范客气的与此间主人的家人告别。说完这些就向街市中走去。
他背着药箱漫步在街市之中,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街商铺中的各色商品都未曾吸引他的目光。逐渐地,他走出了热闹的街市,进入了安静无人的小巷中。慢慢地,停下了脚步。他将药箱放在地上,神情平静,望向巷子中的某处。
倏然,一个人影突兀地出现在小巷中。只见他身形如电,直向洪范扑去,双手幻出无数幻影笼罩洪范全身。
洪范脸上毫无惧色,他以手化刀将快要接近自己的幻影劈散,同时发起反击试图击破对方都防御。
啪!啪!啪!空气中传出一阵闷雷般的响声。那是两人拳头相撞的声音。这两人交手也好一会儿了,斗得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砰!两人的拳头再次相撞,反震的力量将二人都震退了三步。洪范本想接着上前攻击。可对面那人却再次退后收起攻势。他也只好罢手。
“赵王座下“掌刀“洪大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对面那人突然说道。
赵王朱高燧,永乐皇帝第三子,从小倍受永乐皇帝宠爱。在永乐时期也存过夺嫡的心思,只是从没抓到过机会。如今正蛰伏在封地彰德府坐观天时。洪范就是赵王派在北平城中的密探头子。而他的掩护身份就是仁济堂的坐堂郎中。
被叫破身份的洪范,脸上没有惊慌,很是淡然,开口问道“你是何人?又欲意何为?”
对面那人展颜道:“鄙人汉王府端木英!”一听端木英报了名号,洪范面色严肃了起来说:“你们汉王府与我们赵王府井水不犯河水,你找我什么事?”
端木英笑着说:“我们想请洪大先生帮个忙!”
“不可能!”洪范一口回绝。
端木英倒也不急,他慢条斯理地说:“请洪大先生帮忙,当然是有报酬的。我们会送一条情报与先生。不知先生感不感兴趣?”
“什么情报?”洪范冷冷地望着端木英。
“太子,密诏。”端木英口中吐出了四个字。
“好,我们就谈一谈吧。”洪范点头说。两人一同消失于小巷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