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哈姆莱特延宕在勇敢复仇与逃避放弃之间,徘徊在生与死之间,质疑“谁愿意忍受人世的鞭挞和讥嘲、压迫者的凌辱、傲慢者的冷眼、被轻蔑的爱情的惨痛、法律的迁延、官吏的横暴和费尽辛勤所换来的小人的鄙视”,如此辛苦,如此徒劳,为何不用“一柄小小的刀子”“清算他自己的一生”?
这样的思考无疑是哲学的,加缪说:“真正严肃的哲学问题只有一个,那便是自杀。”反过来说,就是我们不自杀的理由是什么?我们活着的价值是什么?
哈姆莱特的拖延与徘徊,是他不断在自我反思,自我追问,他将自己面对的个人问题、家庭问题、国家问题上升到全人类、全世界、全时代的问题,替我们在思考、在追问人生的价值,以至于“重重的顾虑使我们全变成了懦夫,决心的赤热的光彩,被审慎的思维盖上了一层灰色,伟大的事业在这一种考虑之下,也会逆流而退,失去了行动的意义”。
顾虑,审慎,拖延,逃避,我们会感慨哈姆莱特的“犹豫”与“忧郁”,但是我们真的比哈姆莱特更明智、更果决吗?
昆德拉曾说:“人是在雾中行走的,但是,当他回头看过去的人们时,他看不见路上有雾。他的现在就是这些人的未来,他们的道路在他看来是完全清楚的。”
我们回头看到哈姆莱特是清清楚楚的,会责怪他的拖延,是因为我们没有看到他所处的那团迷雾。“今之视昔,亦犹后之视今”,以后的人来看我们的今天,会不会也是这样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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