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吃蒸蛋,不是因为蒸蛋有多好吃,也不是因为它代表着某种情感。是因为蒸蛋很下饭,无论菜好不好吃,有没有其他菜,有蒸蛋我就可以拌着米饭吃下去。
小时候吃的最多的就是蒸蛋和清炒小白菜,那时候因为家里的种种原因,我一个人生活。
初中三年,我吃了三年的蒸蛋和小白菜,外婆家离我住的地方不远,父母给外婆很多钱,希望她能照顾我,让我每个工作日的晚上到外婆家吃一餐饭。
从我到外婆家吃饭的第一个晚上开始,我就能够看到接下来三年我餐桌的菜单。一小碟清炒小白菜,一小碗蒸蛋。我捧着一碗白米饭,看着那小碗蒸蛋被舀出几勺放到我的碗里,剩下的全都是表妹的。外婆说:她还小,需要补充营养。
周末的时候,我基本会在家自己做饭吃,最开心的事就是去街上买只摊子上做好的卤鸭腿,当时只要5块钱就可以买到一个。
外婆喜欢在我父母面前说我挑食,说我不吃荤菜。可我看到的荤菜,只要周末剩下的残羹,几片油腻腻的肥肉。
回家时遇到相视的邻居,问我是不是在外婆家吃了好吃的回去,我笑着说今天没去。“可是我看见你外婆今天刚买了只老母鸡说要炖汤呢?”
妈妈说要听外婆的话,做个懂事的孩子,自己能做的事就不要麻烦外婆帮忙。我点头答应,自己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
冬天的时候,来大姨妈不小心弄脏了床单,找来大盆在院子洗。浸了水的床单实在拎不动,只好在零下三度的天气里,脱了鞋踩进冷水里。晾干了,床单上留下了肥皂水没洗净的痕迹,外婆责怪我连衣服都不会洗。
08年那场大雪的时候,我病了。我在家里的床上给认识的医生打电话,大门留了空隙怕人进不来,把热水、杯子、作业本摆在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医生来帮我打了针,挂了点滴,我定好闹钟怕忘记自己拔针。和外婆打电话说自己今晚不去吃饭了。
我爱干净,袜子总是一天一换,病了那段时间堆了一小盆袜子没洗。外婆过来看望我,看到我没洗的袜子,骂骂咧咧了两句,帮我洗掉了。听她骂我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端着暖水瓶给自己倒水,没什么力气,手倒不稳水就洒出来了。作业本课本和被子都湿了,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都涌出来了,我躲在被窝里小声哭,直到听见外婆离开。
过了几天,妈妈给我打电话,教训我说不要太懒,袜子都让外婆帮忙洗。我知道外婆又到父母那里说我坏话了,我什么都没有解释,因为外婆是妈妈的妈妈。
外婆说我喜欢吃蒸蛋和小白菜。我用那几勺蒸蛋拌着白饭,吃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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