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没有南瓜马车

“你知道的吧，我连灰姑娘都算不上，”程芷轻像只小猫，侧脸贴在魏宇宁胸口上，听他的心跳，“因为灰姑娘在她爸爸去世之前，是住公主房，戴闪亮的珠宝，睡柔软宽敞的床。”

“唔？”宇宁一下一下缓缓地顺着她的头发，“那我也不是王子。”芷轻猛地抬头，“你条件那么好，找我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吃亏吗？”

宇宁起身，神气地伸胳膊踢腿，居高临下地用小孩子的语气道：“喏！你看看是我是缺胳膊少腿还是眼斜鼻歪了。”气得芷轻钻进宇宁的上衣，扬言要吃掉他。两个人亲吻相拥，心被填得满满的，然而在这满足之中，芷轻却生出甜蜜的叹息。

灰姑娘的故事，在她长大后读了千千万万遍。灰姑娘出席宴会的时候，最先吸引王子的是她乘坐的南瓜马车。午夜钟声敲响，一切恢复原状，王子路过没有了南瓜马车和华服的灰姑娘却认不出来她，他捡了灰姑娘慌乱中丢弃的一只水晶鞋，全国寻找穿的下这只鞋的姑娘。芷轻每每扣问，“王子只是心仪有南瓜马车和华服，以及拥有水晶鞋的姑娘吧？”“如果有一个姑娘穿上了这只水晶鞋，王子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她吗？”

每次宇宁都会捏她的嘴巴打断她的问题，“那你知不知道，灰姑娘还有另一个版本？”灰姑娘的继母得到了魔法杖，对王子施加魔法，让灰姑娘的一个姐姐穿上了水晶鞋。王子和灰姑娘的继姐在一起之后，意识里觉察到不对劲，他明白跟他在一起的并不是灰姑娘，在他继续寻找灰姑娘的同时，灰姑娘也在努力奔向王子，结局当然是happy ending，灰姑娘的继姐最后和相爱的面包师在一起了。

宇宁安抚她，“所以这个故事不能只看一面。”她迫切想得到宇宁的安抚，尽管芷早已不是少女，但是她仍像热恋中的少女般索要“一生一世”“永远”的肯定答案。然而她早已不是少女的心思，天真热切地坚定，王子永远会和落魄的公主在一起。她现在这个年纪，已经明白，爱必须要有物质加持。她一面笃定这个规则，一面劝服自己，他们两个人是这个规则的例外，可以击破她所明白的。

不对等的恋爱关系，真的可以走很久很久吗？那未来过于缥缈，她看不清楚。既然不清楚，那就先爱，将来怎样，都是后话。没有南瓜马车的午夜，宇宁的拥吻抚摸，足够让她沉醉，有没有happyending，那一刻已经不那么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