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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缘所生法 我说即是空

因缘所生法 我说即是空

作者: 月下独卧雪 | 来源:发表于2018-04-01 06:01 被阅读0次

汉语言往往幽义潜深,非故弄虚玄,而是表达上的无力。唐代澄观大和尚曾言:“往复无迹,动静一源。”因之如此,在于不可说动,亦不可说非动。在于不可说静,亦不可说非静。执于二元,失于断常。龙树《中论》云:“诸法不有不无者,第一真谛也。”此源于“有依空起”,实虚皆是真相,亦皆是假相,万象非自有而性空,性空方能相生。

东晋僧肇在《不真空论》中谈到“万象虽殊,而不能自异。不能自异,故知象非真象;象非真象故,则虽象而非象。”以论《摩诃衍论》:“诸法亦非相,亦非无相。”仅此见解,僧肇解空第一之号不虚。

《肇论》有四,其中物不迁之论各家评议极多,从小乘不了义到大乘究竟义,多有纠杂。近观某位学者的论文,言“物不迁论”破尽佛教空观。余不敢苟同,故试论之。

任何描述世界的道理都需要一个实际的基础,罗素称之为可观察的东西,当然有些是不可观察的,但会对现实造成影响,比如数学公式或演绎推理。总之,道理的语言环境需要一个与现实的连接,我称其为实在的支点。而空观萌初的支点在于万物的流变。赫拉克利特有一句名言“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流”, 恩格斯曾评价说:“这个原始的、朴素的但实质上正确的世界观是古希腊哲学的世界观,而且是由赫拉克利特第一次明白地表述出来的:一切都存在,同时又不存在,因为一切都在流动,都在不断地变化,不断地产生和消失。”而孔子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空观最初的义谛在东西方被同时发现,因为这是直观的,显见的。万物的流变与生灭促使人类认识到生之有涯而宇宙之无穷,促使人类生出一种将有涯之生命投入无穷之宇宙的使命感,似乎这是真正的伟大的感召与归宿。

沉心以观,摒弃虚躁,空的初义揭示这样一个道理,世上无永恒常住之实在。与流逝的时光对应,一切皆“梦幻泡影”,如电亦如朝露。但是这仅是诱见空观深义的浅因。并且这也是僧肇发言“物不迁”驳斥无常观的初衷。

在万物流变之上,可体会觉察的现象便是万相依缘而生,是因缘和合的可接受表达。无论物我皆因缘互为依存而生,是和合触发的扬显与构筑。由于和合而生,因此无有实在,这是空性的深层性质。

然则万相依缘而生,而非自有,是故空性,而因空故有,空不自空,因有故空。空与有不过是方便描述的假名,是基于矛盾对立方便描述的涵盖。这是空性最深一层真正含义,万相不能实在自有,无自性故,因此以空描述。但空非空,有非有,有即是空,空即是有。对此不可说空,亦不可说有,此诸法不有不无之真义。

由此《心经》指出,色空无异,本为一源。而五蕴如聚沙筑塔,流水浮萍,因缘聚合,终不可得。僧肇以不真论空,正是语妙精微的阐述。因不可论其真,不可论其假,而以不真喻之方恰到好处。

僧肇在解空同时也在寻求空性的实在支点。《物不迁论》开篇名义:“夫生死交谢,寒暑迭迁,有物流动,人之常情。余则谓之不然。”无论东西方的直观认识,万物流转生灭是常情,但僧肇认为此为断常之见。

通篇观之,此文虽深染谈玄之风,但辩义明思,使人豁然一醒。其核心之义在于“然则动静未始异,而惑者不同。”进而阐明“是以言常而不住,称去而不迁”,此深谙龙树“中论”之微深大义。可见,误以为僧肇发论破除大乘空观源于两点。一,对缘起性空的误解。二,对僧肇寻求刹那实在作为空性支撑的不解。

僧肇认为:“果不俱因,因因而果。因因而果,因不昔灭。果不俱因,因不来今。不灭不来,则不迁之致明矣。”彻果该因,事随理顺,本是不动不移,不静不住。因至果,则往昔不灭。因至果,则昔不移转。苏轼赤壁赋言:“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以刹那融入永恒。

万物缘起相生,和合而显现,无有自性。但物于过去自在,于当下自在,于未来自在,此为《摩诃衍论》云:“诸法不动,无去来处。”对此不可心生分别,须知“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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