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象终于有出租车了,但很少,在路边站了半天也不见一辆晃过。所以去凯旋门还是决定坐突突车。东南亚一带是突突车的天下,这种车其实就是国内的电动三轮或四轮,成都人很形象的叫它火三轮,从艰难的人力蹬踩变为电动的轻快,真有腾云驾雾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哪吒的风火轮才有的效果,成都人真幽默。火三轮在东南亚一改国内长方体匣子的模样,车体四面大敞,八面拉风,在炎热的四季,也算一个凉快的处所。柬埔寨缅甸的突突车很低调,有点显眼的是挤挂在车后踏板上的人衣袂飘飘。老挝的突突车就很妖艳了,栏杆漆的五颜六色,车身整体向后倾斜,和驾驶室不在一条直线上,像一匹脖颈儿突出的五花马。
万象的突突车司机用英语给那位黑瘦的突突车师傅说去凯旋门,他没听懂,给他看地图,直摇头,于是再说:去那个最大的门,强调了大门,还是不懂。老挝人的英语显然不如越南人,虽然他们都被法国殖民过。记得越南菜市场卖虾饺的那个小贩,英语溜的对我来说像听BBC新闻,不知所云,因为我的听力差极了,典型的聋子英语。曾在西贡附近的古芝地道,跟着一群欧美人去看那片地下战场,导游是个越南老头,他英语讲的眉飞色舞惹得那群欧美人爆笑不已。在地道口,我只猜到了一个意思,他告诉那群人,当年你们是无论如何也钻不进这些老鼠洞的,对你们来说它们太小,不信,现在试试。那群人又笑起来。
可遇到的这位突突车师傅,一直不知我们说的凯旋门,大门是什么意思,情急之下,就着地下的一堆沙土,用脚画了一个门的样子, 告诉他就去那儿。终于,他明白了,我们笑称他是“看图说话”。他要了一个5万基普的价,相当于人民币40多。然后开的风驰电掣,好几次都差点把我们从向后倾斜的车里直接甩到大街上去。只用了10多分钟,就到了。
凯旋门是万象的标志性建筑,那一片是历史上的法国和现在的中国共同成就起来的。凯旋门炫耀着占领统治,广场是中国援建的洋溢着友情。广场是三角梅的世界,第一次发现三角梅竟然有那么多的颜色,黄、红、粉、粉白、渐变·····在那儿陶醉了好一会。
傍晚找车去河边夜市。一个突突车师傅要价太高了,再往前走时,一抬头又碰上了那个送我们来的师傅,那个“看图说话”。他虽然要价也不便宜,但这儿的车费都很离谱,看他又老实呵呵的朝我们使劲点头,就还坐他的车。一上车他也不问问我们要去哪儿,直接就开。想起刚到万象那天拖着大包小包去河边找住宿,叫了辆突突车,那位师傅也听不懂除老挝话以外的任何语言,还好,他给一个会点中文的朋友打电话,通过那个朋友和我们沟通,他好像明白了,然后把我们拉到一个很偏远的河边,再告诉他们我们要去热闹点的地方,就永远不懂了,“热闹”这个形容词是中文的难点吗?最后我们决定,还是回到下车的地方,那儿目前看来最有人气。花了几十块钱,在万象城兜了小半圈,又回到下车的原点,想来都好笑。
我想要是我们不主动说话,这位“看图说话”会把我们拉到哪儿去呢?一说话又变得很困难。“湄公河边”该怎么给他说?画图?还是用象声词吧,“我们要去湄公哗啦呼啦哗啦哗啦”,他摇头。河水声在老挝难道不是“哗啦哗啦”?那是“咕噜咕噜”?“湄公咕噜咕噜”,仍不懂。想起“你比划我猜的节目“,感觉比划的人如果能传达出事物的根本状态,一定比猜的人更有悟性。但我们悟性全无,毕竟那个游戏里,比划和猜都基于共同的肢体语言体系。随便他把我们拉到那儿吧,万象太小,湄公河太大,总能去到河边。然后,我们开始设想,如果给他比划要去夜市,是不是更好理解一点:双手叠合放在侧歪的头下,闭上眼睛睡觉,表示夜晚来临了。然后拿着钱晃动着,递出去,表示在市场买东西。连起来可不可以理解成夜市?
不行,以他和我们隔着无数条街的默契,他万一猜成花钱睡觉,又会把我们拉到哪个灯红酒绿的地方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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