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很安分,胆小。
初三那年,中考800多分只考了396,连上最差的高中 — 天柱三中的机会都没有,不过至少我毕业了,交了30块米米去校长家拿了毕业证!
这不算什么,跟我玩得比较好的伙伴早就辍学了,他们要么跟着人家做点小生意,要么去打工了,我妈说不行就再来一年,说是你哥你姐都考走了,你读不下去不要怪我们不盘你,再不行你就去凸洞舅舅家门面那卖点东西算了!
我何必蹲在这个破学校受气?
而且初中老师喜欢打人,往死里打。
老子不来了,复习就不一定能上啊。
我爸一看,不上不上吧,回来赚点钱也挺好,添补家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们那边出去打工的孩子发了工资要先汇到家里来。
以前理解穷人孩子早当家,是以为早娶老婆,真他妈好呀!
我爸很开心的,家里多了一个半劳力。
回家后,没事干,天天在家晃悠,我爸看到我就来气,嫌我上学不行,农活也不上样,就让我跟着建筑队去当小工……
当小工看起来是很轻松的,无非就是和泥巴,又不用出大力,实际上是天真了,当小工是一刻也不能停,你一停下来,工头就骂。
我怎么受得了这个气?
不干了,我要去学手艺,以后当大老板!
我们这边出去打工,就两个渠道,要么去劳务公司,比如天柱大花园的智通人才,要么就是找熟人,我爸没去过县城,我也没去过,甚至我们都没见过砖房,三层以上的楼更别讲,关键是镇上都没有去过呀,我爸胆怯,我也胆怯,他催我自己去县城找活做,我催他带着我去,结果谁也没去。
总在家闲着也不行呀,我爸总是骂我,嫌我连小工都干不了。
在我寨子,有个比我年龄还小,小学毕业就出去打工了,说是在都匀做厨师,据说混的很不错,过年回家还穿着崭新的迷彩服,当年特流行。
那我要去找他。
去他家要了电话,问了怎么坐车,我背上铺盖就出发了。
早上5点起来,走路到凸洞等石洞莲花山的过路车,再坐车到天柱,从天柱坐车到凯里,从凯里坐车到都匀,折腾了整整一天,到都匀时已经是晚上9点左右了,不过没嫌累,从小没怎么坐过汽车,光顾着兴奋去了。
到了都匀,他去接的我。
还请我下馆子了,炒了一盘土豆丝,花了3块钱,这是我第二次下馆子。
我爸在家造板凳,有次去锦屏卖板凳,我爸带着我们去下了一次馆子,炒了一盘豆腐皮,特别好吃,饭店里的米粉也比家里的好吃。
到了都匀我才知道邻居哪是什么厨师,在这里卖早餐,炒米粉,也不是摊主,而是打工的,他给我找的工作就是在这里学炒米粉,管吃住一个月200块钱。
2002年,200元也不少,学徒工嘛。
学炒米粉条要先学生火,这玩意真是个技术活,生慢了还挨骂,那时我们年龄小,跟个孩子似的,摊主不高兴了真踢我们两脚,若是我们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例如偷钱了之类的,他打我们的时候,我们还要跪着。
也不敢多偷,五块,十块。
想钱。
一个月发200块钱,还要给我爸汇100过去,写信告诉他在这边学徒挺好的,以后肯定能赚大钱。
我胆子小,偷吃过东西,没偷过钱。
他胆子大,偷过钱。
但是他挨打的时候,我总是陪葬品。
2003年,我们摊位搬到了汽车站,生意明显好多了,经过一年的锤炼,我已经会单独炒米粉了,除了切粉我就负责看火,我这个人长的比较憨厚,偶尔摊主也让我负责收钱找钱,他知道我不敢拿。
出摊,总是会遇到一些小摩擦,底层社会就是如此,一切靠武力解决,真打架的时候,我邻居特生猛,我总是害怕,不敢上,摊主一边挨着打一边喊我舀油,我舀了也不敢泼……
这样的事,一年要遇上两三次。
为什么呢?
你想想就行了,摊位就这么多,总有新人进入这个行业吧?未必是卖米粉的,可能是卖包子的,他总需要个位置吧?
就要靠抢!
新人想抢进来,我们想打出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妥协。
2003年秋天,我邻居跑了,偷了300块钱,还偷了小灵通,这个事连我都不知道,摊主莫名其妙地就把我打了一顿,让我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就送我坐牢。
吓死我了,我一听要坐牢,没命的给他磕头,求他饶了我,我以后保证特别听话,做牛做马都乐意。
他真要扭我到派出所,我一想到派出所,就联想到了电棍之类的。
我就把偷吃过油条、偷吃糯米饭的事说出来了,还有就是偷吃过包子。
他还是打,不过明显打得轻了,能感觉到他只是发狠,生气,他应该知道我没拿过钱,是那小子拿的,他以为我们是同伙。
老板娘拿勺子过来了,照我头就是一下。
当时把我疼的真在地上打滚,不是装的。
即便是现在,我头上还有个疤,就是让她那一勺子打的,女人是真狠。
我说什么也不干了,怎么劝我也白搭,说白了,突破我的底线了,挨打无妨,但是别往死里打,用勺子砸头,真能打死。
我走的时候,老板多给了我100块钱,也说了很多好话,意思是体谅小生意之类的。
摊主是我邻居外婆村的,他怕我回家乱说。
农村孩子从小就挨打,早就麻木了,现在网上经常流传的那些打学生的视频,那算什么呀?要是能把我们当年挨的打拍下来,整个互联网都震惊了。
挨打就挨打吧!
我说打死这辈子永远不要再来都匀了,拿起我的行囊回到了凯里,毕竟离家还是近点,在车站寄存了行李,我就走街串巷找活干,至少要养活自己吧,无巧不成书,我走到凯里大酒店门口时,那里正好贴了一张招聘启事,招服务员,招厨师。
我去应聘服务员。
面试就跟审问似的,验身份证,问为什么来凯里?干过什么?会干什么?家里兄弟姐妹几个?
我一一诚实回答。
通过了。
接着就是参加培训,一周,怎么端盘子,怎么开酒……
我还挨着一一做笔记,端盘子是个技术活,我生怕自己端不好,晚上没人的时候,我拿个空盘子在厨房模拟来模拟去。
一个月300块钱,管吃住。
我每次借同事300块钱,凑600元汇到家,每两个月汇一次,这个月我借同事的,下个月我还他,他再汇回家。
打工的都这么做。
没有零花钱?
零花干嘛呀?我们又不出去逛街,也不买衣服。
渐渐的,我适应了酒店生活,胆子肯定也越来越大,最初是吃客人的剩饭,收盘子的时候边收边吃,挑那些没怎么动的骨头之类的,我们在家哪吃过肉?那时我才90来斤……
后来,胆子越来越大,不再吃剩菜了。
经理非常喜欢我,就安排我去三楼负责包间了,三楼属于最高档的,一般吃标准,例如你要的是600元标准,你来了9个人,那么我按照10个人的标准下单,会有个吃,例如海参之类的,就会多出来一份,我就截留了,要么当场自己吃了,要么先放起来,晚上再吃。
经理为什么喜欢我?
经理也是打工的,他是84年的,黄平小伙,他把一个服务员搞怀孕了,让我去女生宿舍送药,那女孩跟我讲:你什么都不要讲。
我说,我晓得。
事实证明,我就是没说,这个女生当时正在跟一个厨师谈恋爱,对于这些事,我守口如瓶。
发工资时,我多了50块钱,经理有这个权限,可以上调或下浮我们的工资。
你想想,搞怀孕的他都告诉我,何况是其他人了,他搞过六七个吧,不过平时压根看不出来,因为他该训训,该骂骂,根本看不出来俩人有一腿。
无非就是训完了叫到一边安慰对方:你要理解我,这是我工作,宝贝,别哭……
那时,我是绝对的处男,对这些一点都不懂,四楼是夜总会,偶尔四楼有点餐的我们也去送,此起彼伏的,嗷嗷的叫声,叫的我痒痒。
我认识了一个老乡,四楼的小姐。
在我的感觉里,这就是亲人,在凯里待了三年,终于有了亲近感,她特别喜欢吃猪耳朵,我总是偷猪耳朵给她吃……
她做小姐一个月能赚4000来块钱,全汇到家里了,家人可能也乱猜测,但是她编的理由很好,说在酒店里做经理。
小姐这个群体,若是真的交心了,你会发现就是邻家小妹,真没啥,不过她陋习挺多的,学会了抽烟、喝酒,胳膊上有了纹身,染黄了头发。
有次喝多了,抱着我乱亲。
我使劲挣脱。
第二天,她问我:把你办了没?办了我给你包个红包。
我说,没。
她说,那下次。
我对她没有歧视,但是有提防,我们村那边有个女的长的特别漂亮,在南方做小姐,死了,爱滋病,农村老娘们整天讲这些,那时我小,也能听个八九不离十,意思是说她死的时候,下半身都烂了。
越传越悬乎。
但是死的那个小姐真是改变了一个家族的命运,给家里翻盖了砖房,蚂蚁,N多没有见过砖房的人都说,我多养了个女儿就好了,不过人家还供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读了大学。说风凉话的那些人,孩子都初中毕不了业。
所以,我从来不找小姐,不是性冷淡的缘故,而是有心理阴影。
我负责三楼最大的包间,慢慢地做出了口碑,我勤快,别人一端杯子,一放,我的水壶或酒壶就过去了,而且永远都是微笑的。
我的微笑,就是那时候练成的。
这个房间里的常客就那么几家,要么是移动公司,要么是地产商,有个地产商真跟许文强似的,穿个风衣,特有气场,只要他一进入走廊,我会站得绷直,怕他,太有魅力了。
我在想,周润发也未必有他这个范。
喝酒的时候,全是敬他的,本地首富,我给他倒水都紧张,不过他挺和蔼的,喜欢讲黄段子,经理要求我们不能随便搭讪,那我就使劲忍住不笑。
他就问我:我讲的不好笑吗?你为什么不笑?
我就急忙解释:我不好意思笑!
从那以后,只要他讲,不好笑,我也笑,哈哈,太搞笑……
有时,他抽剩下半盒烟也不要了,特意嘱咐送给我的,我不会抽烟,就送给四楼的老乡,若是一整盒的,那么我就孝敬经理。
我也有喜欢的服务员,但是不敢表白,因为你不知道她背后是经理还是老板还是厨师?厨师是权力最大的,他们想睡服务员?太简单了。
开发商有时也在这里宴请领导,于是我又看到了另外一个他,真跟小狗似的,说小狗夸张了,跟个服务员似的,端茶倒水,动不动就起身号召大家: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咱共同举杯庆祝X局高升。
然后大家一口全干了。
X局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
酒过三巡呢?
公关入场,一人俩,然后我就忙着加凳子,加餐具,问要不要加菜?
这些公关不是小姐,都是有正当职业的。
都放开了。
全是黄段子,领导左拥右抱,亲这个一下,摸那个一把,逗的公关咯咯笑,至于晚上是散伙还是带走,那是后续,我就不知道了。
我已经学乖了,该笑的时候,我一定笑。
前几年,我讲段子那简直是信手拈来,仿佛专业培训过一般,其实就来源于这段经历……
前几年我写过一句话:一个人白天有多么阳光,晚上就有多么黑暗。
这句话也是来源于我的这些生活体验,观察了太多的故事,包括一整箱的现金我都见过,例如怎么找书法家题字?
地产商把书法家喊过来,他说,真是久仰了,这不刚搬了新家吗?想请X老一幅字挂在正堂。
此时,书法家的助理会笑着来一句:X老现在很少出手,市场上现在一平到了两三万了。
地产商很识趣地说,绝对值。
然后地产商跟司机说,小王呀,你跟X总(助理)去车上拿一下笔和纸……
其实就是安排司机给助理现金。
一般都是买一赠一,写一幅送一幅,还要合个影。
来,服务员,给我们照个合影!
服务员不是死工资,还有外快,就是推销酒水,四楼的啤酒妹没有工资,全靠酒水提成,啤酒15元一瓶,怎么卖?穿着裙子去推销酒,塞一颗圣女果买一瓶酒,厉害的能塞20颗。
这个我干不了,那时我也不懂,是一个酒水供应商告诉我的,她是个大姐,40来岁,跟我讲的时候自己笑的前俯后仰的,我很好奇的问,是塞到嘴里吗?
她问我,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说,我真不知道。
她说,原来你是处男呀?没事,下次姐把你办了!
那时我比较单纯,认为这玩意一定要在洞房里才行。
这个姐对我蛮好的,一个瓶盖提成4块,她给我5块,还给我买过牛仔裤,偶尔还会请我吃饭,带我去她家里洗澡,我们宿舍是不能洗澡的,一般三四个月才洗一次澡,她嫌我身上有味,就领我回家去洗。
洗澡时她也会调侃我,不过没有过分的举动……
当时她代理的是青酒,白酒,有个做燕京啤酒代理的拉她做直销,无限极,她真被拉下水了,那些日子她总是喊我吃饭,意思是我这个人比较善良,做事比较扎实,建议我跟着她做直销,她可以给我发工资,一个月800元管吃住。
我心里没谱,好不容易在大酒店扎下了根,不敢轻易的跳槽,经理还准备提拔我当领班,若是当上领班我一个月能多发200块钱。
犹豫。
但是,这个姐对我太好了,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她,她喊我去听课,我就去。
但是听来听去我明白了,这玩意不是下苦力就行,还需要有启动资金,我连1000元都没有,何况1万元了?
干不了!
姐劝我回家问父母要……
这个事,我不好意思开口。
拒绝了她。
她把我们酒店负责采购的给拉下水了,后来我还发现了一个秘密,采购经理经常去她家睡觉,我还碰到过,对我一点都不避讳,该亲亲,该摸摸。
为什么不避讳?
我个头小,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娃娃而已!
如今,这个姐直销做的如何了?
2015年,我去西江路过凯里,喊姐出来吃饭,她还是开着一辆面包车,还是在挨着饭店送酒,除了黑了一点胖了一点外,什么都没变,嘴上还是那么色,不过跟过去不同了,她好象有点畏惧我了,不敢动手动脚了。
可能是不好意思了吧!
一回忆,10多年没见面了。
命运是怎么发生的转折呢?2003年春节,我没回家,春节是最忙的时候,不允许休班,那我们也要过年呀,一起煮猪腿,写对联。
写对联?
对!
我爷爷写一手好字,我爸也写一手好字,虽然我没怎么读过书,但是也写一手好毛笔字。
闲点点的时候,一个50来岁的阿姨坐我旁边,问起我的家事,例如怎么不读书了?家里兄弟姐妹几个?你怎么会写书法?
我挨着一一回答,告诉她,我不喜欢读书,我姐姐哥哥都读书,就我自己辍学了。
她跟我们不是一个系统的,专门做凯里特产的,酸汤鱼,属于一个独立的部门,跟饭店是合作关系。
看她的年龄,应该是退休以后来上班的,特别优雅。
有天,她拿了几身旧衣服给我,说是她儿子的,穿不着了,送给我了。
我特感动。
她说,有机会你还是要读书,这么年轻不能这么荒废了,实在不想读书就学门手艺吧,感觉你跟其他服务员不一样,老实。
好吧,其实我也是偷吃的。
问我愿意学做酸汤鱼?
我说,愿意是愿意,只是饭店里不允许服务员串岗……
她说,你还年轻,不一定非要当服务员,你若是愿意吃苦,我可以收你做徒弟。
我当场就跪下了,磕了头。
这里面是有多重因素的,因为我能感觉到她特别心疼我,很关心我,另外通过她的言谈举止,我能感觉到她是城里人,而且家境非常好,特别优雅的老太太,相当于我认了个干妈,有靠山。
至于学不学做酸汤鱼,这是次要的。
后来一聊才知道,她是退休的凯里一家中专学校教师,以前就是教厨师专业的,而且是酸汤鱼的传承人。
我也说了我的担心:第一、我是男生,怕手不够巧。第二、我怕自己没有天赋。
她说,无论什么行业,能做到顶级的都是男士,包括厨师、什么师都是。另外不怕没有天赋,就怕你不用心,只要你肯学,就一定没有问题。
先从抓鱼学起?哈哈!
不是!
先从选鱼开始,去鱼市场,要熟悉各类鱼的属性,草鱼、鲫鱼,做的好不好吃,关键在于配方,配方不是添加剂,而是汤和底料搭配。
她带我去一次,我自己再偷着去一次,等她考我的时候,我已经对答如流了,远超出她的想象。
杀鱼?
我一上手就很快,因为我小时候杀过自己家养的田鱼,比这个更难杀。
她特别开心,她说我是她教过的学生里最有天赋的。
其次是火候。
火候是最考验人的,因为煎鱼这个东西,火小了就生,火大了就糊,若是想把火候练好,没有三五年白搭。
但是我很快就掌握了火候,为什么呢?
因为我把火候给量化了,我用炉门控制火焰高度,让火焰正好碰到锅子,然后我用时间来量化……
特准确!
后来在这个基础之上,我又把这个玩意给改进了,改为煤气灶,更便于量化了,她的这个摊位每个月能分8000多块钱,她问我愿意接手不?
我肯定愿意,但是我没钱。
她的意思是让我先从给她打工做起,我拿20%,她拿80%,她干不动了,然后我的份额越来越大,她的份额越来越小,等于她慢慢的退出了,同时把我带起来了。
真把我当亲儿子对待了,我拜师以后就从酒店辞职了,就住她家,她老伴也是退休老教师,也把我当儿子对待……
我经常都有恍惚感,这是我吗?
这个手艺看似简单,就是做一锅酸汤鱼而已,其实技术门槛非常高,你可能做出来的差不多好看,但是口感差别肯定非常大,因为酸汤配方属于绝密。
四楼的小姐老乡看到我崛起了,也想跟着学做酸汤鱼,让我问问师傅。
师傅拒绝了我。
我问,为什么?
她说,做酸汤鱼好吃的前提是手干净,她也吃不了这个苦。
每个摊位招聘两个伙计,一男一女,为什么呢?因为是酸汤鱼,配的是汤和鱼,又不是高科技,教了他们流程之后,我们就解放了,只掌握配方就可以了。
我们去凯里其他地方又谈了一家合作,清江大酒店,最初是我自己做,后来就派伙计在这里驻点了。
我们不断的开摊,不断的招聘。
到了2005年的时候,全贵州省除了兴义外,每个地市都有我们的驻点了,师傅特别开心,她的意思是她退出,全盘交给我,也不用跟她分成,她对钱没有太多的渴望,能看到酸汤鱼发扬光大特别开心。
我承诺,每赚100块钱,我给老师留20。
到2006年的时候,我就有30多万了,那年冬天带了5万现金去师傅家,她死活不要,争来争去……
最终,我把钱提走了。
第二天师傅给我打电话:昨晚夺来夺去,有5000元落到沙发缝里了,我收下了,以后别给我了,好好过日子,看到你发展起来,我特别开心,比我自己成功还开心。
穷人乍富,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
我买了辆面包车长安之星,然后去其他饭店谈的时候再去换朋友的好车,有时候人家也需要用车,这样自己跟人家换,人家还是很乐意借给我的。
顿时自信心爆表,无论去哪个饭店谈,老板都很热情,但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很多过去合作很稳定的饭店老板心理发生了变化,他们想自己干,要么就引进其他店类似的模式……
又不是只有我做酸汤鱼。
我感觉到了危机。
此时,若是想快速占有市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培训+卖鱼+卖酸汤,我们只供酸汤,我去找师傅,问能否这么干?
她不同意,认为这是糟蹋了一门手艺,会让人觉得酸汤鱼不过如此……
我心想,什么年代了,你还考虑这些?
我自己偷偷这么干了,搞培训,收3000元的培训费,包教包会。
一时间,酸汤鱼遍布了贵州各地,而且一个人学了,全家人都会了,而且做培训的人越来越多,我唯一掌握的资源就是酸汤。
如今,你去贵州任何一家饭店吃饭,只要是苗家侗家菜馆,准有酸汤鱼这道佳菜。
酸汤材料供应量如何?
越来越小。
因为,人们一旦认为自己掌握了手艺时,就会使用一般的酸汤……
整体市场在膨大,我的市场在萎缩,此时黎平的酸汤进来了,雷山的酸汤也进来了,都是类似的合作模式。
我就产生了焦虑感,这怎么办?
我跟我师傅说,我不想做了,我想去读书,学电脑,学广告设计。师傅也没说什么,通过关系帮我联系了一家高职专科,直读那种,送我去学校那天,她说,我支持你,学历虽然不重要,但是是硬伤。
人生路上难得有导师,从此,我从一名饭店打杂服务员开启了我的广告人生。学会了设计,学会了写软文,学会了瞎掰,但是瞎掰的真没有什么墨水,都是口水话,初中生都看得懂的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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