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金然成了肖扬的妹妹,彼时金然十岁,肖扬十五岁。
金然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看起来酷酷的哥哥。
四年级小学生金然每周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周五放学后和肖爸肖妈或者他们其中的一个去附中接哥哥。小姑娘翘首盼望,一见到熟悉的人从大门口走出来,便拼命挥着自己的胳膊,一边跑一边喊:“哥哥!”每回由于身高不足都撞到了肖扬的腿上,肖扬温柔地拉开小姑娘,牵着人小手,往路边停着的车走去,上车后小姑娘还牵着他的手,他看着后视镜淡淡道:“爸妈,我都这么大了,不用来接我了。”“呵,我和你妈可不想来接你,是然然非要来的。”肖父答道。肖母回头看了一眼后座,笑道:“明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我,后来就怎么那么喜欢扬扬呢?”当然肖家父母乐得两兄妹其乐融融。
其实,肖扬第一次看见金然时,并不怎么喜欢这个“便宜”妹妹。作为家里唯一的小孩儿,自然地产生了一种防御和领地意识的攻击心理。可是金然却莫名其妙地意外喜欢这个哥哥,元宵节的汤圆第一碗她端给了哥哥,哥哥去上学时她站在楼梯口依依不舍地道别,哥哥周五回家时她高兴地帮人发拖鞋……其实小孩子哪懂什么讨好呢,无非是喜欢一个人的自然行为罢了。
又一次周五,肖扬放学回到家中,意外地没有看见热情的小姑娘。原来小姑娘生病了,昨夜的雨下了一整晚,小姑娘也烧了一整晚,意识模模糊糊,口中呢喃不清。打了点滴后,烧终于退了,这会儿终于安稳地入睡了。
肖妈领着肖扬来到自己的房间,肖爸也在,两人便将金然的身世和遭遇告诉了儿子。
那日过后,肖扬仍是酷酷的,却无时无刻地不在照顾着这个妹妹。
“哥哥”变成了“哥”,小姑娘读高二时,肖扬也即将大学毕业。寒假回家时,一家三口都在车站等着肖扬,不对,应该是一家四口,家里养了只萨摩耶,正吐着舌头一脸乖巧地坐在金然旁边,脖子上的牵引绳延伸到小主人的手中。肖扬刚走出检票的闸机口,金然就注意到了他,欢快地跑过来,一人一狗围着肖扬打转儿。
晚饭时,一家人围在桌边,讨论着肖扬未来的计划,肖父肖母的工作,金然的学习成绩,萨摩耶近日的表现……
金然谈恋爱了,是肖扬第一个发现的。换掉的旧眼镜盒里满是属于另一个人笔记的小纸条。“今天放学后要不要一起去喝奶茶”,“等我,我这边搬完帮你搬”,“周一要不要我帮你带早餐,还是那家吗”,“下周我们足球比赛,你一定要来给我加油啊”……
他当然没有直接问,而是把金然叫到房间里,半开玩笑着问道:“然然,在学校里和同学的关系怎么样?”“都挺好的啊!肖扬继续问道:“有没有一个人让你会有这样的感觉呢,比如他今天没有找我说话,我有些失落呢?或者今天上课他好像偷看我了,我好开心啊……”循循善诱,金然承认了,她最近确实和一个男孩子走得比较近,对方也明确表达了对自己的好感,“不过,我们还没正式确认关系在一起呢”,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姑娘还有些不好意思。
作为一位合格的大哥,肖扬自是给金然传授了一番自己的人生经验与忠告。总结为一句话就是,一段好的关系,是可以让人成长得更好的,否则,我们就应该果断放弃。
说回金然和宋翊的初相识,真是一场偶然的意外。那是高一下学期期中考试期间,考英语的那天上午,金然不小心睡过头了,肖爸肖妈已经去上班了,再等下一趟公交已经晚了,手机还没来得及充上电,金然着急忙慌一路狂奔。忽然,一辆摩托车停在面前,金然吓得以为半路遭遇不法分子,站定一看竟然是班里开学时新转来的同学宋翊。金然想都没想便开口道:“高中生不允许骑摩托车”,“先上车,考试不是迟了吗?”他也快迟到了,所以才不得已骑着平时被家长禁止的摩托车。两人终于在考试铃响起之前走进了考场。
“谢谢你,宋翊。”考完试的金然回到班级后找到人特意道谢,“放学后我请你去学校的奶茶店喝奶茶吧!”“好,好啊!”第一次被人这么正式地感谢,宋翊挠了挠自己的短发。
自那日后,两人愈渐熟悉,由于住在一个方向,晚自习后基本一道回去,一来二去,两人互生好感。又一次换座位的时候,两人特意换到了相邻的位置,隔着走道。晚自习时,教室里针落可闻,两人只能依靠小纸条开启各种交流,一日三餐、落日余晖、小说漫画……
金然没向她哥承认的是,之前那样的纸条他哥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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