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纠结篇***爱情之惑(之二)
子曾经曰过:食色,性也。
不晓得是那个龟儿子,在网上这么胡乱的翻译与解释——
孔老二所谓的 ‘’食色,性也。‘’意思就是说:人这一辈子,无非是,上头把肚儿盔圆,下头把鸡儿弄莚,才叫做真性情!
话糙理端,还真就这么回事儿。
不过,郑义并不完全赞同这种观点。
不是还有一句“温饱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吗?可见是先有面包,后有爱情,先有生存,才有繁衍。
也就是说,“食”与“色”,虽然都是人生的基础和本原,但却并不在同一层次,有个先后与轻重,对于后者而言,前者是基础的基础,本原的本原。
特别对于郑义现今这种,“色”即是空,爱渺情茫,凄凄无依瑶瑶无期之际,“食”便被放大为一种寄托一种补偿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郑义是个美食家。
他总是利用一切机会,寻遍成都的大街小巷,访尽锦官的旮旮旯旯,从苍蝇馆子到星级酒店,从麻辣烫到海鲜餐,但凡好吃的东西,都做到了“宁杀错无放过”!
而这里的“一切机会”,是指一切不花钱或少花钱(当然是自己兜里的钱)的机会,比如公款吃喝、业务招待、朋友聚餐、红白喜宴等等之类。
因为郑义是个精明的美食家,又会吃又会省钱的美食家。
就连平时的一日三餐,他也安排得既科学又营养,既经济又实惠。
时下流行的豆浆机,有人送了他爸一台,被他马上接管了。于是他每天早晨,就能换着花样的喝:豆浆、果汁、蔬菜汁、花生奶、核桃奶、以及各种混合蔬果饮料。
有了液体食物,固体食物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搭配:馒头、包子、鸡蛋、吐司、油条、煎饼、热狗、汉堡。一日之计在于晨,早餐不能马虎,但一个月下来,他总能控制在百元之内。
由于工作的缘故,午餐只能将就。虽然只图个饱,当然也要保证干净卫生、热汤热饭、基本口感;说白了就是,在单位就吃伙食团,外出采访就干便当盒饭。一月也得两三百元。
中国人都很注重晚餐,究其原因,可能是夜晚的时间太长,如果不吃饱不吃好,半夜三更就会被饿醒,那就很糟糕了!
郑义也不例外,对晚餐尤其在意。经过深入细致的考察和对比,他作出了一个英明的决定——在“小饭桌”搭伙。
“小饭桌”是这两年冒出来的新生事物。也就是一些下岗职工或者四O五O提前退休退养人员,针对父母都是双职工的中小学生无法解决就餐(主要是午餐)问题,以民间食堂的形式,提供一种专门的服务。
很多“小饭桌“除了可以搭伙吃饭,还提供午休的床铺,称为“午托”,让孩子们吃了饭睡会儿觉,不再四处乱跑。
郑义是因为一次采访报道,发行的“小饭桌”,随即就对自己所在的小区,进行了摸排和考察,最后选择了一家性价比最高的,进去搭伙。
只不过,学生们多数是搭午餐,只有少数加上晚餐搭两顿;而郑义既是成人,且只搭晚餐,比较另类。
为了搭伙,郑义还煞费了一番口舌。
一来他不是学生,二来他只吃夜饭,即不是目标客户,又打乱了原有的规矩。
又是“可怜可怜单身大龄青年”的动之以情;又是“商家无权把客人拒之门外”的晓之以理;又是“以此打开更大的销售渠道”的诱之以利;好说歹说,总算“阴谋”得逞、吃喝有着。
三百元包月,两荤一素送汤,每天菜品不重样,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如果不是中午跑回来不方便的话,郑义一定会五百元搭两顿,外带眯会儿小午觉。
就拿今天来说,郑义回来的时间,已经过了“小饭桌”开饭的钟点。老板娘早把郑义那份,装进两个保鲜盒中,等着他来取。
当然,两个保鲜盒是郑义自己投资买来放在这儿的,就是为了应付时常的加班晚归。大的一个,又装菜又装饭;小的一个,只盛汤。
电梯的数字键,由下而上,次第的闪亮,由于是一个人,所以直达。
不锈钢门映照出的身影,抱着一大一小两个饭盒,有些无精打采,有些魂不守舍。 蓝色港湾三栋七单元十六楼A座,水景电梯公寓,高尚住宅小区。
屁!
不过是在院子里挖了几个水当当,安了座小假山,装了组破喷泉罢了。
无论是领钥匙交房时,还是后来正式入住,不少业主联名投诉,说开发商欺骗客户,只有郑义没去计较。
这个世界上,要计较的事太多了,消耗了人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已经计较不过来了,干脆索性什么也不计较了!
真的什么都可也不计较吗?
把钱刨到一边,那感情呢?
不计较,你郑义也不会变得这么失魂落魄!
楼层到了,电梯开了。
郑义多么希望,等待他的是,有人开门相迎的家,而不是,只供栖身睡觉的窝。
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三十多平米的小户型,竟然显得这么空旷。
原来,能塞满房子的不是家具摆设,而是欢声笑语。
把饭盒放在开放式厨房的固定餐桌上,没有食欲的郑义,哪来胃口?
打开窗户,透透气,随便吹吹风,也算是定定神。
甩了甩头,回身打开电脑,心情再坏也不能影响工作,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原则。
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一篇报道写完,并且还从数码相机中,选了一张“人们排队向捐款箱里投钱”的照片,配它个图文并茂的,给主编的专用邮箱发去,算是一切搞定,正式收工。
想想下午的采访,前后也就用了十来分钟,绝对的高效率,这在他们单位是出了名的。
同样的工作量,别人都忙得头昏眼花脚不沾地,只有他气定神闲,甚至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儿,还任然挤得出时间来玩网络游戏。
这就是人才,不服不行,更有刚来的新毛头,对他的敬仰,达到了崇拜的地步,认为他是个天才!
其实,天才只比人才多那么一点“二”,郑义觉得自己还不够二,所以不敢妄称天才,还是做人才实在些!
想到这儿,郑义的心情好了很多,一下子也感到饿了。
拍了拍手,收工,开饭!
三分钟后,微波炉“叮——”的一声响,饭菜就全热好了。
打开大饭盒,青椒土豆丝温存的依偎在,白米干饭宽厚的胸膛上,旁边的两格,鱼香肉丝羞怯的绿肥红瘦,酱烧牛肉嚣张的滋滋冒油。
而小饭盒里盛满了一清二白的小葱豆腐汤。
可口的饭菜,不仅能勾起人的食欲,而且能预约人的心情。
郑义一下来了兴致,突然想喝一点酒!
红(牛)肉应该配红酒,毕竟是过节嘛!
其实郑义这么想,是一种类似催眠的自我暗示,暗示自己很懂生活,很懂享受生活,很有品位,很小资。
其实郑义屋子里头只有一种酒,一种红酒,一种叫“通化”的红葡萄酒,一种中国最廉价的名牌葡萄酒,早先卖几块钱,不久前涨到了十几块。
正如袋装速溶咖啡也是咖啡一样,廉价葡萄酒也是红酒,它们联合在一起,构建了郑义的小资情调和享乐生活。
很多时候,高品质与高品位,与价格没有必然的关系,更多的取决于个人的态度与感受,说白了,就是看你各人咋个想,咋个选择,咋个舒坦。
郑义此刻选择的是自我陶醉,更准确的说,是自我麻醉。
只可惜,自我麻醉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从古至今,无数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借酒消愁”的结果,往往适得其反,最终变成“愁更愁”!
更为可笑的是,“通化”这种红酒,度数很低,口感更是大多数中国人喜欢的糖水味,喝起来顺吞,却老不醉人,干上几瓶,都不上头!
于是郑义陷入了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尴尬,掉进了自己给自己哇好的陷阱。
他先喝了大半杯“开胃酒”,然后以记者特有的抢新闻的速度,吃完了一盒饭,却留了不少菜,特别是牛肉。
他这样做,一来是因为,他真的饿了;二来是因为,他有饭后喝酒的习惯,这样不会伤胃,利于健康。
郑义很爱惜自己的肉体,十分注重养身之道。这一点,似乎有些超越了他的年纪。 就这样,消灭白米干饭后,他倒上了一大杯红酒,吃一坨牛肉,喝上一口,却越吃越喝越不对味儿!
并不是牛肉不对味儿,或者红酒不对味儿,而是这种组合:吃一坨牛肉喝一口红酒的方式不对味儿,跟想象中喝红酒的感觉完全不同,甚至越离越远!!
郑义三两筷子,把余下不多的牛肉全干掉,起身,关掉室内所有的灯,提着酒瓶和杯具,来到观景的飘窗前。
脱了鞋,坐在宽大的窗台上,仲夏夜习习的凉风,吹乱了他的头发。
唖上一口红酒,借着窗外都市的万家灯火,佐理心中的孤单寂寞。
夜,越来越深,越来越静,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酒,越喝越少,越喝越醒,醒得记忆的闸门大开,无数往事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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